阿芽信香里畫的“輪回渡”,像條橫跨忘川的綢帶——渡口飄著灰蒙蒙的“憶霧”,水面上泊著無數無帆船,船舷邊纏繞著“牽魂藤”,藤上掛著串串半透明的“路糧串”。最奇的是烤串時,星肉剛架上“忘憂火”,憶霧就會凝成具象的影子:烤串的人心里念著誰,影子就會是誰的模樣,串香飄向船時,若有輪回的靈認出這味,就會循著香上船,像被串香牽回了家。信香角落畫著個舉著串抹眼淚的小人,旁邊飄著個老婆婆的虛影,正是石婆婆,字跡被淚打濕:“我的串引來了婆婆!她摸我頭說‘芽芽烤得香’!”
“這渡……是串香界的孟婆湯攤?”老陽對著信香嘆了口氣,輪回渡的虛影里,他年輕時追著槐丫送野菊餅的傻樣正被憶霧映著,“連老骨頭的陳年舊事都被扒出來曬,怕是烤串得先練‘控心術’,不然哭花了臉成何體統。”
靈貓對著信香里的石婆婆虛影蹭了蹭,尾巴尖掃過信香上的淚痕,竟暈開片淡淡的菊香。槐丫摸著信香上發皺的紙邊,想起星髓坑的天味串,突然覺得:“最久的牽掛,和最遠的星、最沉的巖一樣,都能藏在串香里,就像老灶里的余燼,看著滅了,扒開還有暖。”
味流船駛入輪回渡時,船身被憶霧裹成了半透明的,舷窗外的忘憂火藍幽幽的,烤得空氣都泛著點苦香。渡口的“渡靈”們穿著灰布袍,手里舉著“牽魂串”,串簽是牽魂藤做的,烤串時不說話,只對著水面輕輕晃,讓串香順著水流飄,說是“別驚了輪回的靈”。
“是‘牽緣劫’。”一個撐船的老渡靈說,他的串香飄向水面時,激起圈圈漣漪,浮出個穿青衫的虛影——那是他三百年前沒來得及告別的徒弟,“輪回渡的霧能牽‘香緣線’——你烤串時心越誠,線越牢;心里摻著假,線就斷。多少靈為了湊數,烤串時想著別的事,結果串香飄到半路就散了,連只水鳥都引不來。”
他指著阿芽所在的火堆:小丫頭正蹲在忘憂火旁,手里的串簽纏著牽魂藤,嘴里小聲念叨:“婆婆你嘗嘗,這是你教我的野菊餡,加了新生域的蜜……”她的串香飄向最近的船時,石婆婆的虛影突然凝得極實,竟能拿起串咬了口,笑得滿臉褶子。
“這叫‘憶味串’。”槐丫走到阿芽身邊,撿起片被憶霧打濕的野菊瓣,混進星麥粉里,“你看這霧,它不是在揭傷疤,是想讓你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就算過了輪回,也能被串香勾回來,就像老面引子,留一點,就能發滿盆的暖。”
她把面團捏成串,架在忘憂火上,沒有急著催熟,先對著水面拜了拜:“請讓這串香,捎上青云宗的灶火,秘香泉的水,還有老陽偷喝的那口泉釀露,給所有記掛著的靈報聲安。”話音剛落,憶霧里突然浮出群虛影:林默舉著烤糊的串傻笑,雙生皇子碰著冰髓串,連盲光域的小靈們都舉著明心串晃,像場跨時空的萬香宴。
阿芽看著這幕,突然對著水面喊:“外婆!我在這兒!你教我的初火串,我傳給小靈了!”她的串香猛地拔高,飄向遠處的船,激起片更大的漣漪,浮出個扎小辮的姑娘虛影——正是她那位在新生域的外婆,笑著朝她揮揮手,身影隨串香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