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育令使們那邊一片安好,但蟲母這邊似乎遇到了點困難,祂正站在塔伊茲育羅斯的巢外輕輕敲著巢穴的封口處:「塔爾,塔爾?」
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塔伊茲育羅斯聽到自己說祂可以出來的時候還很高興,但是聽到小七的聲音之后就一直縮在巢內不愿意出來。
「……嗚,公主有別的孩子了,我不是公主第一只王蟲嗚嗚嗚——!」塔伊茲育羅斯抱著蟲母衣服縫制填充的小抱枕嗚嗚嚶嚶的掉眼淚。
祂不是第一次感知到繁育令使們的氣息了,但之前祂一直都以為那是蟲母作為繁育星神賜福的其他蟲族,沒想到,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公主自己生的!
塔伊茲育羅斯嗅了嗅那只站在蟲母身旁一臉好奇的小崽兒身上的氣味,嗚嗚嗚,是公主的味道,然后祂又看了眼科洛伯尼的臉,嗚哇——竟然竟然跟公主如此相像!
嗚嗚嗚,公主不愛我了,我不如繼續被封印到死掉算了嗚哇啊——!
蟲母嘆了口氣,祂已經跟塔伊茲育羅斯重復解釋很多遍了,祂會有自己的王蟲,而不會和一母同胞的幼弟發展出超出親情以外的任何東西。
但盡管蟲母再三向塔伊茲育羅斯保證自己永遠都不會拋棄祂,但這位蠹星親王還是滿心不安,蟲母感知著從蟲巢里傳遞出來的委屈情緒只得暫時放棄。
祂其實不太明白為什么塔伊茲育羅斯會這樣,于是,蟲母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幼子,封印跟被遺忘好像也差不多的樣子,科洛伯尼會怎么想呢?
「父親,我該叫小叔叔還是小舅舅?」
科洛伯尼倒是在思考另一個問題,祂對突然又多了一位長輩接受良好,比起從外族蛻變的星期日,塔伊茲育羅斯好歹是蠹星蟲族。
祂已經接受了星期日未來會成為父親唯一的王蟲,所以,祂對塔伊茲育羅斯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
更何況,這位親王的性格似乎沒有祂外表看上去那么生人勿近,唔,雖說是不愿意出來,但還是趴在巢的封口處往外看呢。
蟲母笑了笑,頗有些無奈:「如果塔爾愿意的話,你們怎么稱呼祂應該都是可以的吧,哎,塔爾被封起來的時候還小,我想……」
「公主,我不小!」塔伊茲育羅斯猛的從巢里伸出頭來大聲反駁蟲母,「我都可以跟公主造崽子了,我不小!」
蟲母的話被塔伊茲育羅斯打斷了,但祂并沒有生氣,反而是湊過去輕輕的擦掉了幼弟臉上的淚珠,誒喲,這是誰家的漂亮弟弟,好倔強哦。
塔伊茲育羅斯看出了蟲母笑容中的調侃,但祂根本舍不得扭過頭去,能讓公主摸臉誒,多難得啊,不過,那個小崽子在那里笑什么啊?
「好了塔爾,快出來吧,」蟲母拉著塔伊茲育羅斯的手嘗試用力,看著幼弟別別扭扭的從巢里邁步出來,殷潮笑的很欣慰,「這可是我一生中最難得的一天。」
「我的親人,我的孩子們在今天,都從各自的世界回歸蠹星,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圍著篝火看天空中劃過的流星,塔爾你喜歡看我跳舞對不對?」
塔伊茲育羅斯被蟲母拉著向一直站在遠處的科洛伯尼走去,然后在自己幼子偷偷笑話愛哭鼻子的幼弟的時候把塔伊茲育羅斯的手交到了科洛伯尼手里。
看著愣住的兩個人蟲母笑的花枝亂顫,祂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小小的惡趣味帶來的快樂了。
自從成為了星神之后,祂的耳邊每天都縈繞著著生命誕生之時母親們因所受的痛苦而發出的呻吟聲或哀嚎聲,還有生命即將步入終末之時的祈愿聲。
這些聲音無法被祂主動屏蔽,直到星期日蛻變為王蟲,將秩序的力量帶給祂之后才好些。
蟲母很開心,祂腳步輕快的向那被繁育的力量所照亮的空地走去,留科洛伯尼和塔伊茲育羅斯在身后慢慢磨蹭。
那片巨大的花叢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看起來就很柔軟的厚墊子,這是蟲母用自己能產出的最柔軟的絲線織就而成的。
而墊子已經大到了可以讓納撒尼爾本體直接躺在上面打滾的程度,足夠祂們一家人在上面嬉鬧玩樂。
這是第一次蠹星上的人形蟲族全都聚集在一起,可能也是最后一次,過了今天之后,祂的家人們又要各奔東西,為了全宇宙生命的存續而努力。
而哈尼雅帶著弟弟們到達父親告訴祂的場地位置后一下子就看到了在巨大軟墊正中央翩翩起舞的蟲母。
柔和的粉霧絲絲縷縷的飄散在這一片區域,順著柔和的晚風,輕撫著蠹星上所有因繁育命途震動而被驚醒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