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景元是嵐看著長大的孩子一點也不為過,因為米蒂洛格外喜愛景元,嵐自然也就會投注更多視線在他身上,后來,嵐覺得自己也挺喜歡景元的。
嵐是第一次全程關注著一個渺小的生命用盡全力活著的樣子,現今這個時間,嵐終于懂得了些蟲母之所以會喜愛這片寰宇中每個生命的緣由。
生命的頑強讓文明變得更加堅挺,由個體組成集體,再由集體組成更大的勢力,這種生命的力量不容小覷。
所以,當年祂幫米蒂洛遮蔽蟲母的感知送祂的小月牙來仙舟,是不是做錯了?
嵐回憶著當年那場差點掀飛了仙舟羅浮的祂與蟲母之間打出真火的大戰,就連藥師和阿哈都不敢輕易參與進來。
祂還記得米蒂洛當年被蟲母帶回蠹星前跟祂講述當時心境的情景,當時的玉弓,脆弱,無助,滿眼的哀愁和不舍,但已心存死志。
若非當年景元伸手抓住了米蒂洛的尾巴毛,現在也許就真的沒有繁育第六令使了,祂的小月牙或許就會直接隕落在戀人自戕之地。
好在,現在祂們有了嘗試令兩人重聚的機會,一切就要看繁育第七令使,是否能準確的將米蒂洛體內的兩道靈魂分隔開來了。
景元很好,嵐這樣想著,然后祂微微低頭,看了看一直好奇的望著祂的景元的弟子,嗯,也是個好孩子。
彥卿不知面前發呆的偉大存在為何瞬間就跟自己對上了視線,他承認自己確實被嚇到了,但面前的星神好像很溫和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冒犯而要阻止的樣子。
于是,彥卿就看的更加光明正大了,畢竟也是總角之年的小少年,在周圍都是可以令他安心的長輩和不得不令他感到安心的陌生長輩面前,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很強的。
彥卿悄悄的向著嵐所在的地方邁了一小步,景元看著彥卿像小貓似的試探眼底滿是笑意。
光是知道帝弓司命大人是一位能順手幫小孩整理辮子的好星神這一點,就足以讓景元放心的讓彥卿去接觸了。
嵐其實注意到了那個向自己靠近的小火苗,但藥師又粘到蟲母身邊去了,完全沒在意這是在祂敵對勢力的地盤,還時不時挑釁祂。
不能在蟲母面前隨意出手打人的嵐氣的不停的向藥師飛眼刀,說實在的,巡獵命途在與繁育命途交匯之前,嵐并不知道自己的性格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曾經的嵐一度想拋棄仙舟聯盟,任他們自生自滅,祂已經不是人類帝弓,對自己所屬種族的歸屬感一直都在被時間消弭,但強烈的責任感還是讓嵐留了下來。
有什么意義呢,一直庇護著自己已然忘卻模樣的故鄉,直到祂感知到自己的光矢被他人截停,然后在某天,一種似有若無的聯系出現在祂的感知里。
祂的腦海里好像一下子就被塞入了血脈和愛的概念,有那么一瞬,曾經失卻的人性越過行使命途的職責占據了祂的思想。
我是巡獵星神嵐,我也是仙舟聯盟的帝弓司命,但嵐對這種情感過于陌生了,陌生到祂第一次對繁育命途的力量感到恐懼。
星神也是生命,而生命總會在某時某刻恐懼即將到來的改變,面對這樣的未知,嵐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每一次繁育的力量追尋過來之前迅速的離開。
但,那種溫軟而濃郁的情感一直如影隨形,祂每一次離開原地總會回頭看,那種不舍和淡淡的遺憾,一直讓祂記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