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無語,她才十歲就問姻緣是不是早了點兒。
老頭兒笑瞇瞇地捋了捋胡須,搖頭晃腦地道,“姻緣全看小姑娘自己,若是你想要,”指了指天,“一步登天也不是不能。若是不想,也自會有好姻緣。”
“天”這個詞有些敏感,覃初柳可不敢往那方面想,就是元娘他們,想到的也不過是身份地位高過他們的人家。
只要姻緣是好的,元娘幾個就高興,非要留老頭兒吃飯,老頭兒說什么也不肯,又喝了兩盞茶就走了。
老頭兒走后,元娘他們喜滋滋地說起剛才老頭兒算卦的事兒來,梅婆子突然一拍大腿,“哎呀,這樣神仙般的老人家,說不準是什么世外高人隱士呢,今日能讓柳柳碰到,真是好運氣。只可惜啊,咱們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
覃初柳這才驚覺,好似。她真的沒問過那老頭兒的姓名……
說起來,老頭兒不過是個過客,卻對覃初柳一家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有好的影響。自然也有壞的影響。
好的影響不必說,元娘他們的心情都特別好,每天臉上都掛著笑。
不好的影響嗎,自然是梅婆子和元娘的夜間談話,無論從什么話題開始的,最后總能落到覃初柳的婚事上,就好象她明天就要嫁人了似的。
覃初柳煩不勝煩,下學了也不愿回家,縮在學堂里面看書躲清靜。
她的腳已經好了,可是傻蛋依然每天在下學的時間來接她。她說了幾次他不聽,她也就不管他了。
開始他只在門外站著等,覃初柳怕他冷,就讓他進屋來,陪她一起看書。
學堂里除了覃初柳有書。其他人是沒有書的,包括沈致遠。村里的人能花錢修學堂,肯出束修已經十分不易了,若是再買書、筆墨紙硯,只怕有的人家根本負擔不起。
一開始,沈致遠只是干巴巴的講,后來還是覃初柳想出了個好主意。在學堂前方放了一大塊削平了的木板,沈致遠教學生寫字的時候就用木炭在木板上示范,學生在桌子上空比劃。
只不過寫在木板上的字很難擦掉,寫滿之后就要換另外一塊,有些浪費。
覃初柳看了一會兒書,覺得無趣。這本書她已經看過兩遍了,下次去太平鎮,一定要買基本新書回來。
看一邊的傻蛋,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要不是還喘著氣。覃初柳真以為他就是一座雕塑。
突然想到傻蛋的字來,覃初柳的手有些癢癢了,她好似已經許久沒有練字了。
說來也怪,字那老頭兒算卦之后,她的胳膊好似好了很多,稍稍活動一些也不覺得疼,她現下已經背著元娘他們用右手做一些輕巧的事兒了。
寫字也應該算是輕巧的事兒吧
覃初柳捅了捅傻蛋的胳膊,“傻蛋,你給我寫一個字帖吧,以后我就照著你的字練,怎樣”
她以前覺得傻蛋的字棱角太分明,不適合水一樣的女子。不過覃初柳越來越發現,她好像做不了水一樣的女子,凌厲寫的字好似更適合她。
傻蛋脖子不轉,只眼珠子往覃初柳臉上瞄,從覃初柳的角度看,那就是十足的不屑啊。
“你什么意思不愿意就算了,干什么這樣看人”覃初柳火起,也坐直了身子對傻蛋吼。
傻蛋慢慢轉過脖子,看著覃初柳,“我睡落枕了!”
覃初柳先是愣了一下,繼而開懷大笑,捅了捅傻蛋,“會功夫的人也會落枕嗎”
傻蛋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覃初柳,“誰說會功夫不會落枕皇帝老子也不要吃飯!”
有道理,覃初柳收了笑,回歸正題,“字帖你寫還是不寫”
這一晚上,他們在學堂待到很晚才回去,傻蛋寫了整整二十張大字二十張小字,每一個字都遒勁有力,賞心悅目。
頭一天睡的晚了,第二天就起不來,左右秧苗有傻蛋澆水通風,也用不到她做什么,干脆翻個身再睡一會兒。
這時候,元娘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柳柳,你快起來,跟娘去看看,外面都說圓子不好了。”
不好了是什么意思
覃初柳不及多想,穿上衣裳急急和元娘去了安貴家里。
因為張氏的手腕受傷還沒有好,所以她和大海暫時還沒有搬出去。
她們剛進安貴家的院子,就見張氏抱著胳膊伸長了脖子往李氏的屋里瞅,見元娘和覃初柳來了,重重地朝他們啐了口唾沫,“這可不是你家,你想來就來,也不看看俺們歡迎不歡迎你!”
元娘沒空理她,悶頭就進了李氏的屋子,覃初柳卻站住了腳,回頭瞪著張氏,“沒錯,這里不是我們的家,所以我們沒賴著不走!”
這是再說張氏明明分家,承諾搬走卻賴著不走了。
張氏氣極,指著覃初柳便要開罵,這時候忽聽李氏撕心裂肺地哭嚎道,“我的兒誒,我苦命的兒啊……”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