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元娘有些愧疚地對覃初柳道,“柳柳,這些錢都是你賺來的,娘知道你心里不樂意給他們,都是娘……”
“娘,”覃初柳抱住元娘的胳膊,仰著頭笑嘻嘻地看著元娘,“我其實挺樂意的呢。”
說完,她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心道崔氏和安貴也就只值一百個錢,嘴上卻道,“一百個錢讓他們閉嘴,還能換咱們一個好名聲,娘,你說值不值”
元娘還能說什么,“值!柳柳說值自然就值!”
沈致遠跟在這對母女身后,把她們的對話都聽進了耳朵里,不知怎地,他心里竟然酸酸的。
一百個錢,他以前都不知道一百個錢有那么重要。
回家之后,覃初柳先向傻蛋道了了謝,謝他在崔氏要打元娘的時候及時出手。
傻蛋還是慣常的冷硬表情,只瞟了覃初柳一眼,從鼻孔里輕輕哼了一聲,什么都沒有說。
覃初柳已經習慣他的怪脾氣了,也沒往心里去,兀自回屋規劃起房子的事情去了。
她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戚老頭兒去找小河,讓他幫著請些泥瓦匠、木匠和一些蓋房子的熟手來。
往常村里起房子,都是互相幫忙的,也不用給錢,只管飯就行了。
覃初柳不想這么干,首先能不能有人來還不好說,其次,她不想欠人情,這天下間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
房子的布局她早已經想好了,已經繪在了紙上,人手的事兒也已經張羅了,剩下的就是蓋房子要用的一些材料。
石頭、黏土、木頭這些好說,到時候讓小河找來的蓋房子的熟手去拉回來就成了。
最大的問題是青磚和瓦,她甚至不知道該去哪里買。
村里除了祠堂以外,其他的房子都是土坯房,房頂上繕的是草,年年都要修繕,否則下雨就會漏水。
想了很久,覃初柳也想不出哪里有賣青磚和瓦的,她便問梅婆子,“梅姥姥,鎮上蓋房子的磚瓦都是從哪里買的”
在一邊做針線活的元娘立時就放下了針線,“柳柳,咱家要蓋磚瓦房”
覃初柳點了點頭,這事兒事前她沒和元娘說過,不是擔心元娘不同意,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元娘肯定會同意的。
果然,元娘立時便喜笑顏開,“太好了,房子上了瓦,咱們就不用一年繕一回房頂了!”
元娘的這個理由有些出乎覃初柳的預料,不過仔細想一想她就明白了,以前覃紹維在的時候還好,他們還能找些人來給繕房子,覃紹維走后,元娘自己也不好叫旁人來幫忙,只怕旁人也沒有心思來幫她們吧。
所以,對于別人家來說極簡單的事情,對于元娘來說,卻極難辦到。
所以,在聽說要改磚瓦房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不用經常繕房子了。
覃初柳按捺下心中的酸楚,也高高興興地對元娘道,“是啊,娘,咱們蓋個大房子,四周要用石頭砌上,娘以后就安安心心地在家做個地主婆,好不”
元娘樂得合不攏嘴,直擺手說好。
笑鬧過后,梅婆子才回答覃初柳,“咱們鎮上沒聽說哪里有燒磚的,不過青柳鎮倒是有,你戚姥爺知道,等他回來,讓他去張羅這些事兒就行。”
得了梅婆子的話,覃初柳總算安心了。
當天天都擦黑了戚老頭兒才回來,還把小河也帶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戚老頭兒已經把要交孝順銀子的事兒和他說了,他也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牛車從安貴家門口路過的時候,他連瞅都沒瞅家里一眼。
小河突然回來,元娘和覃初柳都很開心。先是元娘把小河叫到一邊,問了最近的情況,聽小河說挺好這才放下心來。
等元娘出去給小河做好吃的了,覃初柳才有機會和小河說上話。
看著眼見這個眉目間已經疏朗開來的少年,覃初柳無端地生出些吾家有郎初長成的感慨來。
“柳柳,”小河被覃初柳的目光看的不自在,出聲喚她,待她緩過神來,才從袖袋里摸出一個布袋來,“這是我這些日子的工錢,統共有一兩多,我拿一百個錢給爹娘,剩下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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