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良和冬霜確實不懂,但是他們相信覃初柳這般說總有道理,便沒有繼續問。
往前走了不過幾十步,身后便有人追了過來。
“覃姑娘,請等一等!”掌柜急匆匆跑出來,面頰微紅,氣息紊亂,連額頭上的汗珠子也來不及擦,便急急道,“好,就這么定了!”
覃初柳面上無甚波瀾,好似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似的。
她,確實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
當初鄭掌柜來找這個掌柜說糖蒜的事情,他當時就能拍板做出承諾,可見岑無給他的權力很大。
雖說一成紅利看似很多,但是相較于她能給福順酒樓帶來的利益來說,微乎其微。
掌柜這般精明的人,怎么會算不清楚。
能算清利弊,手上又有權力,這件事,根本無需向岑無報備。
覃初柳剛剛轉身就走,不過是用了買東西時常用的計量。
看好一件東西討價還價的時候,倘若人家不讓價,只要轉身往外走,最后十有八九都會被叫回來。
“谷良,把辣椒給掌柜送上去。”覃初柳吩咐道,繼而又對掌柜道,“咱們先小人后君子,還是先寫個契約的好!”
掌柜終于得了功夫,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聽了覃初柳的話,剛剛抹干凈的額頭又滲出汗來,心道這小姑娘忒也精明,做生意寸步不讓,日后若是誰娶了她,定然被管的死死!
“覃姑娘請,咱們現在就上樓寫契約。”掌柜忙道。
再從福順酒樓走出來的時候,谷良和冬霜的步伐明顯輕盈了不少。不是因為身上少了口袋,而是因為——
“姑娘,你,你早就想好了”一直不愛說話的冬霜難得主動問覃初柳問題。
覃初柳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道,“是啊。我就是要讓賀拔瑾瑜欠我人情,大大的人情!”
這人情,確實不小。
就在剛才,契約簽好之后。覃初柳突然對掌柜道,“紅利年分,不用給我,直接給你們東家就好!你轉告他,十年內,我在福順酒樓得的紅利全數捐給遼河郡百姓,由他代為支配。”
掌柜張大嘴巴,早已經呆住了。
莫說是他,就連谷良和冬霜也都十分驚訝。
十年的紅利,全數捐給遼河郡百姓。那得是多少銀子。
怪不得,怪不得覃初柳剛剛對他們說,她看的是以后。
這還不算,覃初柳又從袖袋里拿出一個小荷包,放到桌子上。推送到掌柜面前,“這是我賣方子的一千兩銀票,你也一并轉交給岑無。”
掌柜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眼睛都紅了。若覃初柳不是個女子,他真想一把握住覃初柳的手多說幾句感謝。
最后,他也只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給覃初柳行了禮,道。“我代遼河郡百姓多謝覃姑娘!”
覃初柳側身只受了他半禮,“掌柜無需如此,我也不全都是為了百姓。所以,你代全遼河郡的百姓謝我,我不敢當!”
不為了百姓,還能為誰掌柜不知道。谷良和冬霜卻是知道的。
所以他們才更感激,因為他們效忠的,以前只有賀拔瑾瑜,只是賀拔瑾瑜!以后,還有覃初柳。
三人在街上走了許久。只見覃初柳東瞅瞅西看看,好似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又好似對什么都感興趣。
“柳柳,你這是要買啥”谷良忍不住問道。
覃初柳突然頓住腳步,自自語道,“在這里!”
說完,便舉步朝一邊的鋪子走去。
谷良抬頭去看前方鋪子上的匾額——來順點心鋪。
“姑娘,您要買什么糕點”一進到鋪子里,便有小伙計笑臉相迎,引她到柜臺。
覃初柳四處看了一眼,和別家點心鋪子比起來,無甚特別。
“早就聽說鎮上新開了一家點心鋪子,早就想來嘗嘗你們這兒的點心了,可惜一直沒得閑。”覃初柳狀似閑聊地與小伙計說道,“也不知道你們這里什么點心好吃,不若一樣撿兩個吧。”
小伙計“誒”了一聲,便給覃初柳裝起糕點來。嘴里還不停地說著,“姑娘您來我們鋪子算是來對了,我們這的點心師傅可是京城里來的。不光味道好,看著也好看呢。”
說話間,小伙計已經把點心包好,遞給覃初柳,“姑娘您拿好,統共七百個錢。”
覃初柳接紙包的手頓了下,“怎地這般貴也不見你裝了多少啊”
小伙計也不惱,依舊是一副笑臉,“姑娘您嘗過就知道了,咱家的點心絕對是物有所值。”
覃初柳接過紙包,付了錢,又打量了鋪子一圈兒才往外走。
鋪子門檻很高,覃初柳低著頭提裙擺準備跨出去的時候,前面突然急匆匆走進來一人,正巧轉頭看后面,并沒看到要出門的覃初柳,兩個人便撞到了一起。
覃初柳重心不穩,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正好按在紙包上。
“哎,我的點心”,覃初柳皺眉,抬頭去看撞倒她的人,“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