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低沉的咆哮聲響起。
陣眼處的符文突然劇烈閃爍,黑色霧氣如沸騰的開水般翻涌。
左九葉握緊礦鎬后退三步,鎬尖的蓮花紋路亮起金光,卻在接觸到霧氣的瞬間被染成墨色。
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陰煞之氣順著裂縫噴涌,在半空中凝聚成獅首虎身的龐大輪廓,銀白色的鬃毛間纏繞著暗紅色的血絲。
“這孽畜,竟然又獸化了!人獸隨意切換啊!!”左九葉的喉結上下滾動,上次與陰煞獅虎獸纏斗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當時這chusheng的利爪撕開他左臂的傷口,至今還留著泛著黑氣的疤痕。
此刻對方的獸瞳里燃燒著幽藍火焰,獠牙上凝結的黑色冰晶滴落,在地面腐蝕出冒煙的小坑,顯然被礦脈中的陰煞之氣滋養得更為兇戾。
獅虎獸人發出得意的狂笑,骨扇拍打著掌心,“小子,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鎖靈陣只針對魂師靈氣,對陰煞之氣可是敞開大門。你猜,我會不會先啃掉你的胳膊,再嚼碎你的仙根?”
說著陰煞獅虎獸人猛地撲來,帶起的氣浪掀得左九葉衣袍獵獵作響。
他側身翻滾躲開利爪,礦靴在地面劃出兩道深溝,背后的巖壁被獸爪拍出五道血痕。
那些爪痕竟在自動愈合,滲出的黑色液體滴落在地,瞬間長出簇簇鬼爪般的黑色藤蔓。
“媽的,這chusheng進化,果然厲害!”左九葉從乾坤袋里抓出一把青晶礦,靈力注入的瞬間,礦石爆發出刺眼的藍光。
他將晶礦朝著獸瞳擲去,趁對方偏頭躲閃的間隙,翻身躍上一塊凸起的鐘乳石。
腳下的巖石突然震顫,陰煞獅虎獸的長尾如鋼鞭抽來,鐘乳石應聲斷裂,碎石濺得他臉頰生疼。
“小子,現在求饒還來得及!把陰靈丹和天歌九曲交出來,給你個痛快!”他的聲音里透著難以掩飾的急切。
左九葉敏銳地捕捉到,他似乎在忌憚什么,急于速戰速決。
左九葉連續擲出三塊青晶礦,借著baozha的煙霧落到陣眼中央。
他摸出腰間的水囊灌了口靈酒,酒液入喉化作暖流,卻壓不住丹田傳來的絞痛。
鎖靈陣的壓制越來越強,每次運轉靈氣都像在撕扯經脈。
當陰煞獅虎獸的利爪再次掃來時,他躲閃不及,肩胛骨被劃出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煞氣順著傷口鉆進血肉,疼得他眼前發黑。
“老大!”
恍惚間,左九葉似乎聽到周莽的呼喊,又像是高陽陽哭著喊他九哥。
他咬碎舌尖,劇痛讓意識清醒幾分,反手將礦鎬刺入地面穩住身形。
就在這時,傷口滲出的血珠滴落在腰間的黑色嗩吶上……
對!外公的寶貝大黑喇叭能“鎮邪祟,安亡魂”。
起初并無異常,可隨著傷口增多,越來越多的血珠沁入嗩吶。
當陰煞獅虎獸再次撲來,左九葉翻滾躲避時,突然聽到“嗡”的一聲輕響——
那嗩吶竟開始發燙,表面的黑色漆皮如蟬蛻般剝落,露出底下流淌的金色紋路。
“這是……”左九葉瞳孔驟縮,只見嗩吶的哨子慢慢泛出赤金光澤,桿身上浮現出細密的云雷紋,就連最不起眼的嗩吶碗,都在礦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仿佛有無數星辰被封印在里面。
他想起當時赤焰說過的話,“這嗩吶啊,得見血才能活,等它醒了,百鬼都得給你讓路……”
陰煞獅虎獸站在對面喘著粗氣,獸瞳里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忌憚。
它能感覺到那嗩吶散發出的氣息,比城主府的鎮魂釘還要霸道,讓它骨子里的陰煞之氣都在顫抖。
“管你是什么鬼東西,先試試再說!”左九葉握緊發燙的嗩吶,不顧掌心被灼出的水泡,將靈力猛地灌入。
剎那間,高亢明亮的《百鳥朝鳳》曲調沖破鎖靈陣的束縛,如利劍般劈開礦洞的黑暗!
“啾——”
“唳——”
“鳴——”
無數靈氣在曲調中化作飛鳥虛影,青晶礦脈的幽藍光芒、紫晶礦脈的深邃紫光、甚至地底深處沉睡的地火靈氣,都被這曲聲喚醒,如百川歸海般朝著左九葉匯聚。
鎖靈陣的符文在磅礴靈氣沖擊下劇烈閃爍……
陰煞獅虎獸的龐大身軀竟在曲調中瑟瑟發抖,獸瞳里充滿迷茫。
那些飛鳥虛影落在它身上,每一次觸碰都激起白煙,銀白色的鬃毛大片脫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膚。
它想轉身逃竄,卻被無形的音波牢牢鎖在原地,只能發出痛苦的嗚咽。
“不可能!區區凡俗樂器怎么可能破陣!”獅虎獸人目眥欲裂。
左九葉吹奏的曲調陡然拔高,嗩吶碗上的赤金光芒大盛。
他的眉心亮起金光,二郎神戰魂的虛影緩緩浮現,三尖兩刃戟的符文化作實質長戟;
另一側,五殿閻羅包龍圖的戰魂隨之顯現,青面獠牙的閻羅手持虎頭金鍘,銅鈴大的眼睛里燃燒著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