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世,陸嗣齡一身大紅勁裝,外頭罩著一件玄墨色廣袖長袍。
他還年輕,雖久經沙場,一張俊臉卻更顯英姿勃勃。
與東京這些富貴窩里養出的兒郎全然不同,他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鋒銳的殺氣。
他是少年將軍,十歲便跟著她父母親去了擁雪關,之后幾年都在沙場歷練,每年只有年底才能見到,算算多少年未見了?
薛檸也有些說不清。
大抵也有七八年了罷。
總之,已有兩世未曾見過了。
“檸檸。”
陸嗣齡注意到了廊下走來的少女,嘴角揚起一個爽朗的笑,“過來,讓阿兄看看。”
他嗓門兒大,語氣高亢又利落,許是軍中養出的習慣,叫這會兒熱熱鬧鬧的庭院因這一聲安靜了一瞬。
不少人都往這邊看過來。
也包括站在陸嗣齡身邊的李長澈。
薛檸抬眸,不經意間對上了李長澈深邃的桃花眼。
他今兒穿了件淡紫色灰毛領長袍,薄削身姿,挺拔高大。
一張臉清雋淡漠,眸光里透著一抹說不出的疏離。
薛檸眸光閃了閃,下一刻,陸嗣齡已經朝她主動走了過來。
男人寬厚的手掌,一把按在薛檸瘦弱的肩膀上。
意識到薛檸只是個柔弱的小姑娘,而非他軍中的下屬,他又尷尬的抬了抬手。
“去年過年沒回來,才兩年未見,檸檸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
陸嗣齡高大的身形擋住了李長澈的視線,薛檸收回目光,揚起小臉看向眼前這個比自已高出一個頭的表兄,嘴角彎起一個乖巧的笑容,“阿兄好像黑了點兒。”
陸嗣齡挑起颯爽的劍眉,“哦?”
薛檸眼眸彎彎,“不過黑了也好看。”
陸嗣齡心頭熨帖,咧開嘴角,“還會夸人了,了不得,我記得前兩年我們家小檸檸還是個悶油瓶,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今兒會主動夸哥哥了,大有進步,回頭多說幾句叫哥哥聽聽,哥哥在軍營里整日跟那群臭男人混在一起,一句好聽的話沒聽過。”
“我們家小檸檸”幾個字,仿佛一股暖流,流淌在薛檸心尖。
她想起表兄上輩子最后的慘狀。
心頭忍不住冷了冷。
“今兒雖然沒下雪,但天氣極冷,大家快進堂內坐罷!”
江氏與謝老夫人不知何時過來的,招呼著楊氏與陸嗣齡一塊兒進內堂明間。
一時間所有人都動了起來,丫頭們簇擁著主子們,有說有笑的往內堂進。
陸嗣齡伸出大手,摸摸薛檸的頭,嘴角勾起,“今兒是哥哥的大喜之日,回頭哥哥再與你細說。”
薛檸想了想,突然開口,“哥哥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陸嗣齡是個大老粗,對婚嫁之事向來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也沒有心上人,又常住在軍中,對女子一向不感興趣,“不管什么樣的女子,只要嫁給我,我都會待她好。”
“哥——”
“行了,一會兒還有的要忙。”
薛檸欲又止,她這傻哥哥,性情耿直,又重情義,難怪上輩子哪怕對蘇溪沒什么男女之情也因著夫妻的名分待她那么好。
既如此,她才更不能讓蘇溪嫁給自家哥哥。
蘇溪跟在柳氏身后,與江氏等人一起走在最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