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跟你這傻丫頭說不明白。”秦頌音恨其不爭地瞪薛嫣然一眼,冰冷的目光再次看向薛檸,輕笑,“你就是薛檸?”
薛檸柔聲道,“回公主,正是小女。”
秦頌音漫不經心打量著她,心底生出幾分嫌惡,“聽說你上回在天元山跳了崖,沒想到如今竟還全須全尾的活著,真是福大命大。”
薛檸聽出長公主話里話外的陰陽怪氣,也明白長公主為何會不喜歡自已,畢竟那日夜里,郡主遇襲,而她卻突兀的出現在別院,盡管那回她也受到了傷害,可作為母親,還是下意識會厭惡她這個連累了她女兒的人。
她也不奢求長公主能喜歡自已,只求不出錯便好。
薛檸唇邊露出個不卑不亢的笑,“都是托了郡主與公主的福。”
秦頌音冷笑一聲,望著薛檸那張臉,袖中尖銳的指尖狠狠刺入掌心,“既然嫣然喜歡你,不如留下來用了晚膳再走?”
“長公主,我——”
“好啊!”薛嫣然求之不得,忙挽住薛檸的手臂,“薛檸姐姐,你一會兒留下來好不好,我讓人去請阿澈哥哥,讓他也過來!”
薛檸欲又止。
薛嫣然卻不容她拒絕,拉著她便往公主府會客的花廳里走,“姐姐都不知道,我母親平素很少留人下來用飯的,你可是第一個,說明她很喜歡你。”
喜歡嗎?不見得。
至少她沒感覺到長公主對她的好意。
她與謝老夫人她們都不同,看她的眼神總是帶著明晃晃的殺氣。
薛檸嘴角微抽,被薛嫣然按在花廳坐下,“我去看看今兒廚房里都做些什么菜,姐姐,你想吃什么,我讓人專門給做,啊,我聽阿澈哥哥說過一次,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讓人給你準備酒釀園子!”
薛檸張了張唇,想說不用了,可薛嫣然溜得比兔子還快。
她無奈一笑,等反應過來時,偌大的花廳便只剩她一個人了。
而門外廊下站著的那些丫鬟仆婦,一個個目不斜視,不茍笑,一看便是不好惹的。
好在她早就讓寶蟬去請了阿澈,嫣然郡主也說讓阿澈過來。
她這才稍微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坐到玫瑰椅上,思考起薛嫣然的提議。
讓郡主做妾,顯然是萬萬不可能的。
但這會兒她才剛與男人“新婚燕爾”,總不能現下便讓她與阿澈和離,騰出正妻位子。
此事事關重大,她只能等回了府,與李長澈商議商議,看他意欲如何。
若他等不及想讓她挪位……她應該也會答應。
只是,宣義侯府卻是不能再回了,她臨走前,干脆將母親留給她的鋪子都變賣了,帶著寶蟬去永洲好了,有些仇,總要替寶蟬報了心里才能舒坦。
之后,自已學著做一些小生意,還可以女扮男裝走南闖北,等闖出些名頭來,再回東京,將父母阿兄的牌位帶走。
就這一會兒功夫,薛檸胡思亂想了很多。
給自已想好退路,便又不知怎的,想到了上輩子,李長澈一生一世都愛著薛嫣然。
薛檸心底一酸,呼吸都輕了許多。
她紅著眼笑了笑,想起那年,饑腸轆轆的她與寶蟬實在扛不住了,從老宅的狗洞里溜出去,去碎葉河撈魚,冰面上撈魚的人不少,偏只有她運氣太差,不小心踩到薄處,一下子便落進了冰窟里。
寶蟬不會游水,那么冷的天氣,看熱鬧的人一下子圍攏過來。
她以為,自已那日一定會死在碎葉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