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闌愣了愣,沒來由對薛檸多了幾分同情。
之后幾日,李長澈幾乎沒再回濯纓閣安置,不是宿在書房,便是在外應酬。
薛檸知道他還在生氣,主動帶著親手做的吃食去書房找過他幾次,都被浮生勸回來了。
“世子說,少夫人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跟他商量。”
薛檸想得很清楚,她可以讓郡主做平妻,絕不會委屈郡主分毫。
可聽到這話的男人,連書房門都未曾打開,直接讓浮生將她打發回濯纓閣。
她一個人去,一個人回,呆呆地站在院門外,眼底滿是茫然與酸楚。
雖然她的確不會給人做妻子,卻沒想到,原來做妻子竟這么難。
到底,她要怎么樣才能讓他開心些呢?
當初溫夫人諷刺他沒人嫁他喜歡他要他。
她聽到這話,心里都替他難過,只想讓他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她到底有什么錯?
薛檸怎么也想不明白,喉嚨里好似哽著什么東西,堵得她嗓子又酸又疼。
她將自已關在屋里,一日一夜沒出來。
第二日,腫著眼睛繼續理事。
她忙著學習看賬,照顧李安安,打理府中各處事務,又到了月底,忙著給各處分發月例與賞銀。
還有她的幾個鋪子,也開始陸續經營了起來。
除了去溫氏跟前走動,還要與李凌風周旋。
更有二房的吳氏對她態度曖昧。
她原本清閑的小日子,竟變得忙碌起來。
漸漸的,她也忘卻了那日與李長澈發生的不痛快,學著做一個賢惠懂事安分的妻子。
她與嫣然郡主多多走動,與李長樂交好,替李長珩安排學業,安撫好溫氏,事事都做得人人稱好。
只是每日夜里,自已一個人躺在那寬大的大床上,心情總是低落。
她望著那大紅的衾被,微微垂下眼,將寶蟬夏闌等人叫過來,“換了吧。”
寶蟬與夏闌對視一眼,聽話的將那喜慶的被子換成了一套淡紫色的。
薛檸仍舊沒說什么,這幾日安靜得過分。
偶爾還能與她們說笑幾句,但笑容背后,卻是無盡的落寞。
寶蟬實在看不下去了,“姑娘,要不要奴婢去問問浮生,姑爺這會兒人在何處。”
薛檸搖搖頭,笑了笑,“你去幫我準備些熱水,我一會兒洗個澡睡下了,這幾日每天都去鋪子里,身子有些乏累。”
“姑娘——”
“我本來就是一個人習慣了的,如今也不過是回到一個人罷了。”薛檸含笑安慰寶蟬,“你家姑娘沒有傷心難過,你忘了,我與阿澈本來便只是兄妹之情?”
寶蟬心疼得要命,“可是——”
“沒有可是。”薛檸笑了一下,溫聲道,“我很喜歡現在這樣的日子,自已一個人便能過得很好,夫君雖不喜歡我,但給了我足夠的尊重,讓我在府中下人們面前能抬起頭做主母,又有足夠的金銀傍身,公婆雖關系不睦,對我卻都不錯,吃的是珍饈美味,穿的是綾羅綢緞,戴的是珍珠翡翠,你說,我還奢求什么?”
這日子,比上輩子嫁給蘇瞻,不知好了多少倍,是她做夢都能笑醒的程度。
寶蟬一時無話,看了看自家姑娘平靜的面容,只能聽話的去準備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