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將男人的身影無限拉長。
影子之下賀小滿竟然看到了落寞的情緒。
她側目看著院角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棵葡萄藤,因為春天到了開始發新芽,努力向上攀爬著。
她以前說過葡萄酸酸甜甜比很多水果都要好吃,所以顧凌霄便種了一棵過來。
賀小滿驚訝,原來她們之間藕斷絲連了這么久,一直保持著一種尷尬的關系。
誰往前進一步,另一個人就會往后面退一步。
賀小滿討厭這種矛盾的關系,她開始重新審視自己。
問自己,她是否真的原諒顧凌霄了,又是否愿意和顧凌霄繼續做回夫妻。
賀小滿心中隱隱有了答案,她對顧凌霄開口道:“顧凌霄,我們先從朋友做起吧,而朋友是不會闖進別人家里面,又做飯又弄洗腳水,朋友之間是很有分寸的。”
聽到能從朋友做起,顧凌霄高興的差點沒有跳起來。
他一直都以為賀小滿是怨恨他的,是巴不得一輩子不和他見面的。
但現在是不是朝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顧凌霄點頭:“小滿,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但是我還有另外一重身份,我是孩子的爸爸,而你現在是孕晚期了,身邊沒人照顧,出一點事情誰也不知道,我會擔心你,所以小滿我想多做點。”
顧凌霄這話,賀小滿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卻也不想就這么點頭答應。
暗想是不是該給自己請個人來照顧了?
但這年代,雇傭人照顧自己,往嚴重了說就是剝削勞動人民,地主家的做派。
雖然賀小滿有特權,但這個特權一般情況下最好不用。
一頂高帽子砸下來,她扛不住。
“小滿,要不后面我把媽叫過來吧,她也一直念叨著你。”
賀小滿想了想,也只能這樣。
點頭:“麻煩干媽了。”
這個干字對顧凌霄來說可真刺耳啊。
*
第二天,賀小滿來到辦公室。
此時辦公室內又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就是人有點局促,不知道應該干些什么。
再加上是保密單位的原因,這兩人也不敢東張西望,害怕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得收拾東西從造船局滾蛋。
她們垂著頭,看著腳下發灰的布鞋。
“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
聲音傳來,兩人連忙抬頭,最先說話的是方奎圓,他推了推眼睛:“我叫方奎圓。”
“我叫張琴.......誒,賀同志怎么會是你啊?”
張琴嘴巴張大,眼睛里面寫滿了驚訝兩個字。
難道她能進造船局和賀小滿有關系?
“嗯,我記住你們兩個的名字了。”賀小滿沒有搭理張琴的驚訝,指了指空出來的位置:“你們的座位,自己去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去實驗室,對了,雖然你們已經參加工作了,但我希望你們可以繼續學習強化自己。”
兩人點頭:“好的,明白了。”
賀小滿拿著資料去隔壁辦公室。
方奎圓癟了癟嘴巴,伸手推了推一旁的張琴:“你怎么認識她的?你知道她這人怎么樣嘛?厲不厲害?”
“我從小到大成績就好,我爸媽說了我是個有出息的人!我以后也要跟厲害的人學厲害的東西!”
要是賀小滿不厲害,他就要想辦法轉到別的科室去。
跟厲害的人學習,他才會有前途的!
“賀同志救過我一次,我覺得她是很厲害的人。”
不然怎么會和她見過一次面,馬上就有招工考試,她始終覺得自己能進造船局和賀小滿有一定的關系。
“嘖,這人看著就不行。”方奎圓癟嘴坐了下去。
心中已經開始暗暗給自己謀劃了。
這一切賀小滿都不知道。
但是后進來的嚴野卻聽得一清二楚,他緩緩走了進來,看著一臉不服氣的方奎圓嘲諷道:“科學研究應該是純粹無私,不夾雜一點雜念的。”
方奎圓當即羞紅了臉,這人怎么會偷聽到他剛才說的話。
他不會告訴給余主任吧?
“如果你永遠好高騖遠,不腳踏實地,小同志你走不遠的。”
“什么走不遠?”賀小滿拿著資料走了回來:“嚴同志,這兩人我給你介紹一下。”
“麻煩賀副總工程師了!”
賀小滿不解,這嚴野以前不是叫她賀同志嗎?
也不知道在抽什么瘋,喊個名字而已,有必要帶這么多后綴嗎?
叫起來好麻煩,她聽著也覺得累。
方奎圓的臉就像個調色盤一樣,五花八門各種顏色混雜在一起,最后變成回了幾次鍋的菜色。
他看不起甚至想踹掉的人這么厲害?
他開始緊張看著嚴野,生害怕他把自己剛才說的話捅了出去。
但嚴野可沒有這個心情。
而且高中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