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姀張口,聲音破碎沙啞,眼淚從緊閉的眼角流出,看起來脆弱又可憐不堪。
再硬的心腸看見這種場景都忍不住變軟,顧清晏眼中帶著慍怒,又氣又心疼。
他放輕了力道,快速替南姀兩只腿涂上了化淤膏,再包好紗布。
旁邊的一眾丫鬟們幾時見過顧清晏這樣照顧人,此刻震驚的下巴都快合不上。
玉梅非常有眼力見,端水過來讓顧清晏洗手,又給南姀換額頭上的帕子。
顧清晏一直守在南姀床邊,等丫鬟將熬好的湯藥端過來,見幾個丫鬟都沒辦法將湯藥喂進去,臉色更是嚇人。
“給我。”
顧清晏手掌掐著南姀的下巴,動作并不溫柔,或許是因為藥實在是苦,一碗藥強喂也才喂進去一半,好些還都灑在了被子上。
“去跟徐大夫說,讓他改一下方子。”
顧清晏到底妥協了,藥都喝不下去,身體如何能好。
“是,奴婢立刻就去。”
其余丫鬟們趕緊給南姀擦流出來的藥湯,又重新拿干凈衣服替她換上。
一直折騰到半夜,守著南姀的燒終于退下去后,顧清晏才放心吃了點東西。
“知道我為什么要罰你嗎?”顧清晏站在門口。
管事嘴里發苦,低著頭道:“奴才沒有看顧好南姑娘,讓她被平陽郡主的人帶走。”
顧清晏神情冰冷,“你是我院子里的管事,別人到我院子里要人,你什么都不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鎮南王府,而是平陽王府。”
管事身軀一震,忍受著發麻疼痛的雙腿深深磕頭道:“奴才知錯。”
“行了,回去吧。”
顧清晏平日里寬容大度,這些基本都是從小伺候他長大的奴仆,他不忍心過多苛責。
可是如今他卻發現有些東西還是應該告訴他們。
“從明日起,停了平陽郡主院子里所有的供奉。”
管事一聽,更加確定了王府可能要變天。
顧清晏不至于因為南姀和平陽正面起沖突,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小小的通房。
顧清晏此舉意在告訴王府上下自己的態度,讓王府其他人意識到南姀即便眼下只是一個通房,也是他的人。
他轉身,回了屋內。
房間內點著燈,丫鬟們盡職盡責守在旁邊。
顧清晏坐在床邊,目光落在南姀泛白的唇上,烏黑的發絲散落在枕頭上,漂亮的小臉皺巴巴的,瞧著是真令人心疼。
顧清晏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溫度正常。
“哥哥”少女喃喃,聲音帶著哭腔。
顧清晏心頭一慌,趕緊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姀沒有睜開眼,似乎在做著什么噩夢。
“回家哥哥”
“我想回家”
顧清晏身軀微顫,手掌慢慢收緊,忽然覺得胸口壓了沉重的石頭,難以喘氣。
一種說不出來的愧疚像海水一樣彌漫開,幾乎要淹沒他。
這種情感陌生又心驚,顧清晏來不及思考太多,指腹靠近她的眼角,替小姑娘擦去流下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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