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會。”
蘇禾兒仍是笑著,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些不耐煩了。
面對徐海的試探,她只覺得無趣。
她做這一切,本就與他們這些只知道追名逐利之人不同。
她是被國家養大的,心中只有家國大義,看著百姓疾苦,她的認知不許她袖手旁觀,故而出手相救。
而徐海一上來,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觸及了她的雷區。
“蘇姑娘果真與旁人不同。”
徐海無話可說,心中卻暗存幾分不爽。
他實在不甘算盤落空,于是,悄悄湊近了蘇禾兒,壓低了嗓音,朝她擠眉弄眼。
“蘇姑娘,只是,這沒有官府的首肯,只怕你們的生意,會做得很辛苦啊。”
蘇禾兒聽得出徐海話中有話,他分明是在威脅。
她的眼神愈發冷冽,看向徐海的表情也帶了幾分僵硬。
“徐大人,您既來了此地,便是百姓的父母官,想必這有利于百姓之事,您不會不準,更何況,我也不是不交稅,這稅款,您且放心,我會一分不差得上繳的。”
聽得此,徐海心中明了,這樁算盤,他是徹底打歪了。
蘇禾兒這家伙,實在太過固執,就是塊咬不動的硬骨頭。
他雖心中氣惱,卻也不能明面上表現出來,只能將心事按下。
可等到一出折子戲唱完,他都沒有再跟蘇禾兒說過一句話。
等到宴席散去,已經是深夜,徐海喝的酩酊大醉,好幾個官差攔著,才將他攙扶回了房。
蘇禾兒與阿渲趁著喧鬧,悄悄回了家中,此時李氏已早早候在門口。
看著二人臉上神色有些古怪,她也猜測到了幾分,拉著兩人進門,迅速把門關上。
她扭頭看向二人,問道:“那狗官,可是刁難你們了?”
“倒是沒有,只是他一直惦記著百姓的東西,的的確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狗官。”
蘇禾兒一邊卸釵環,一邊抱怨。
“今日,他居然在宴席上明目張膽的問我要棉花鋪子,真是厚臉皮。”
“怎會如此?”
蘇禾兒并未表現出幾分不快,李氏的眉毛卻擰了起來,帶了幾分怒火。
她忍不住擼起袖管,罵道:“旁人都說,這縣令是百姓的父母官,偏偏到了他這,卻處處想從百姓身上謀好處,呸!”
“大嫂,你這樣罵只會傷了自己的身體,這狗官既然敢上來,就打棉花鋪子的主意,想必今日談不攏,來日也會以各種手段,若禾兒屈服,如今最要緊的,是提防著他呀!”
大林氏看的倒是清楚,趕忙上來寬慰李氏。
李氏這才回過神,在屋里來回踱步兩圈,總算有了想法。
“聽說,老張家那條大黃生了一窩小狗,到時候,咱們抱兩只回來,就拴在這大門口,看有誰敢上門鬧事!”
聽了這話,在場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氏果真是有些搞笑天賦在身上的,每次總有辦法將緊張的氣氛緩解。
不過,就在眾人以為,李氏只是開玩笑,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時,隔天,李氏真從外頭抱來了兩只大黃狗,就拴在大門口,一有生人靠近,便叫個不停,這下別說官兵,就連平日里上門來找他們幫忙的百姓,也少了許多。
大黃狗一到家中,白天倒還好,入了夜便吵得嚇人。
蘇王氏本就年紀大了,睡眠淺,每每聽見門外有大黃狗叫聲,便要被吵醒一次,偏偏大黃狗叫的勤快,一晚上能叫個數十次,蘇王氏連一天好覺也不曾睡著。
蘇家上下,也沒幾個能睡好的,都忍不住對李氏怨聲載道。
“大嫂子,您要是不想睡,您只管自個兒出去就是,何必讓俺們也沒得睡呢?”
小林氏說話尖酸刻薄,加之好幾夜沒睡好,自然說話更不留情面,當著李氏的面,便開始陰陽怪氣。
可李氏翻了個白眼,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俺拴著兩只大黃狗在門口,也不過是為了保護咱們家里人安全,若你嫌吵,只管出去就是,沒人強行留你。”
“大兒媳婦,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禾兒一人安全要緊,家里其他人的健康就不要緊了?俺們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這身體早晚扛不住呀!”
蘇王氏也忍不住了,指著李氏的鼻子,對她發難。
“若是你,還將俺當做婆婆,當做長輩的,就早些把那大黃狗送走,另想辦法保護你家禾兒不成嗎?”
“不成。”
李氏是鐵了心要留下那兩只大黃狗。
她一拍桌子站起身來,一雙眼狠狠的瞪著蘇王氏。
“婆母,俺這是尊敬你,才稱你一聲婆母,如今咱們住的這房子,都是禾兒尋來,自然一切要以禾兒為主,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為了保護禾兒,熬幾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