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氏含著淚,“阿渲說,能不能活過這兩天,還難說。”
蘇大的拳頭狠狠地往墻上砸。
他的手指都破皮流血了,但是依舊沒感覺到疼。
也許,對他來說,手上的疼,根本比不上心里的疼吧。
蘇禾兒畢竟是他的孩子,她還那么孝順,還那么小……
大林氏將木盆里的血水倒掉之后,又換了一盆清水進去,沒過多久,出來的時候,盆里又是滿盆鮮紅。
一直到下午,李氏才腫著眼睛出來。
她的臉上還帶著淚痕。
蘇大深深看了她一眼,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李氏只是看了一眼蘇大的背影,沒有說話。
房間里就只剩下阿渲和蘇禾兒了。
好容易清洗完蘇禾兒身上的所有傷口,上了藥,綁好了繃帶,可她身上異常滾燙,就像是一個火爐一樣。
她縮著身子,不停地呢喃著,“冷、好冷……”
“禾兒、禾兒。”
阿渲輕聲喚著,可是蘇禾兒卻沒有一絲回應,只是艱難地動了動自己的唇瓣,迷糊地發出幾個聲音。
他脫了自己的衣裳,直接躺進了被窩里面。
他緊緊抱著她,就像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里面一樣,“禾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是閻王要你的命,我也會想辦法,把你從閻王手里搶回來。”
他說著,捧著她滾燙的臉頰,親了親。
她依舊沒有反應。
這個時候,他的腦子里閃過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在他的腦海里,有一個場景,那好像是一個十分華麗的宮殿。
但是他抱著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女人痛哭,嘴里還不斷喊著,“你別丟下我……”
那個女人,跟蘇禾兒長得的確有幾分相似。
那好像是他的母親。
他的心中是說不出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有人進來了,腳步聲走到床邊之后便停下了,不過很快又走了,順帶,還關上了門。
阿渲只感覺疲憊,懶得去管那么多。
反反復復地睡著了又醒,醒了又睡,到了深夜里,他驚喜地發現蘇禾兒的燒好像退了。
他這才起身,穿好了衣裳,找了剩下不多的草藥出來熬。
爐子拿出來燃了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李氏便紅著眼睛出來了,手里還拿著一件衣裳,蓋在了阿渲身上。xiuь.co
“怎的還在熬藥?”
“嗯……熬給禾兒的。”
“禾兒她……是不是不會好了?”
“不會的!”阿渲馬上反駁,“剛剛她已經退燒了,只要再喝兩副藥下去,很快就沒事了的。”
李氏嘆息了一聲,擺了擺手,“你已經一天沒有睡了,先去休息吧,我來熬。”
阿渲固執地搖了搖頭,“不用。我還不困。”
“你去屋子里照顧禾兒吧,等藥熬好了,我叫你起來。”
見狀,阿渲才勉強同意,起身將位置讓給了李氏。
他聽見李氏在身后重重嘆息了一聲。
回去之后,他重新摸了一下蘇禾兒的額頭,發現又燒起來了。
怪不得剛剛李氏是那樣的表現……
阿渲翻找柜子,將里面藏著的一套銀針都拿了出來。
他捧著那一套銀針,走到床邊,看著面色紅得不像話的蘇禾兒,不由得做了一個深呼吸。
這一套銀針,是城里一個大夫送給他的,他雖然以前學過針灸,可是從來都沒有實踐過,沒有用在人的身上。
現在蘇禾兒的體溫高的嚇人,最好最有用的辦法,就是用銀針將體內的熱氣給放出來。
他看著手里的銀針,忽然有些猶豫。
要是真的……
他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蘇禾兒好一會兒,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的,撿起一根銀針,用火烤了一下,消完毒,便朝著蘇禾兒走了過去。
……
蘇禾兒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現代。
在那個處于熱帶的不知名島嶼上,她被毒梟識破了身份,吊起來折磨,甚至扔進了蛇堆里面。
到處都是潮濕的、悶熱的、血腥的、疼痛的。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絕望的時候,好像聽到了阿渲的聲音。
這個時代,阿渲不可能出現的!
她睜開眼睛,四處搜尋阿渲的身影時,忽然發現周遭的環境好像都變了,她不在蛇堆里,而是在一片黑暗之中。
阿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她張口想要回應,但是怎么也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