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渲面上倒是沒有一點兒波瀾。xuъ.om
兩年未曾回來,這府中的下人早就被清洗掉了,如今還沒能將心腹盡數換回來,走漏了風聲,也是正常現象。
他淡定地吃了一口肉,隨即說道:“丞相前來,說起太子之事。眼下,太子的情況著實危急,整個朝堂都由老六和皇后把控,宦官四起,只怕……”
“怕什么?”
“只怕,當真要生出變故來。”阿渲幾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這不一直都是在意料之中嗎?”鄔哲彥的表現倒是比較隨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父親淳安親王在南理有一小塊封地,幾乎等同于一個小小的國家,能自給自足,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發展,他們都能保持一定的實力對抗外來入侵。
所以此次文夏人入侵,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南理會袖手旁觀。
可他們出兵了。
由此可見,阿渲在淳安親王心中的影響力。
這勢必會引起皇后的忌憚。
自然,這也是紀康前來交涉、拋出橄欖枝的原因之一。
“嗯。”阿渲輕輕點了點頭,“若當真如此,免不了又是一番惡戰。何況眼下,父皇的安危不知如何……”
鄔哲彥給阿渲遞了一塊肉過去,寬慰道:“皇上乃是真龍天子,有上天保佑,放心。不管發生什么事兒,南理都會在你背后。”
這倒是讓阿渲有些意外。
他和鄔哲彥的確是童年好友,可這般大事,本應該隔岸觀火的南理卻站了出來,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背后,他雖感動,卻也不由得懷疑。
這到底是為什么……
小春將酒端來之后,兩人敬了酒。
三巡之后,鄔哲彥放下酒杯,看了阿渲一眼,“我聽說,吏部最近收到了一封來自磐安城的文書,說是徐海上奏,提出的對于官吏任用的倡議。”
提起磐安城,阿渲的眼神果然有了些許變化。
他微微抬眸,瞥了一眼鄔哲彥,挑眉問道:“是嗎?”
鄔哲彥點頭笑道:“那文書上所寫,是想改革科舉,讓女人也參與,做官選材,這文書如今正在吏部淪為笑柄呢。”
阿渲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鄔哲彥故意沖著小春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吏部的消息并沒有隱瞞,是否得到,便要看底下人的本事了。”
他有意提點小春,小春馬上反應,走上前來,低低地說道:“五皇子,是小的遲鈍,此番,吏部已經將此文書交給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直呼荒唐,當即便要吏部重新選任磐安城的官員。”
阿渲看向小春,“可有那份文書?”
小春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給了反應,“小的手上沒有,不過,小的可以馬上去弄來。”
說著,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鄔哲彥的目光落在小春匆匆離開的背影上,輕笑道:“你這小廝,倒是有些憨厚,收為己用,倒也并非不可。”
阿渲卻搖了搖頭,“到底不是自己人。”
想要一次性換掉府中所有下人,顯然是不可能的。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他還是得留他們下來。
但他打從心底的確也并不信任他們。
聞,鄔哲彥看著阿渲的目光多了一絲復雜情緒,但是很快,又瞬間隱去了。
……
阿渲果然派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
一隊的兵馬,拉著金銀珠寶,以及糧草,在深冬時節到達了磐安城。
帶隊的人是阿影,拿著阿渲給的令牌,這一路上,沒有貪官污吏敢打這些東西的主意。當然,阿影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
所有的東西都盡數交到了蘇禾兒的手里。
那天她披著紅色的棉披風,站在滿天風雪之中,看起來有些說不出的憔悴。
而此時的阿影穿著暗紫色的銹金長袍,給人一種大官的感覺了。
“蘇姑娘,這些都是五皇子的心意,感謝你這兩年對他的照顧。”
蘇禾兒深深看了一眼阿影身后的幾個大箱子。
她明白,這是劃清界限的意思。
隨即,她只是頷首一笑,勾唇道:“那幫我謝過五皇子。”
她高高興興地收下了這些東西,又招呼阿影吃了一頓豐盛的飯,這才送他離開。
阿影見蘇禾兒看起來高興,而且十分愉快地收下了那些東西,便也覺得她便是那般見錢眼開的女人罷了。
而蘇禾兒在收到那些錢財之后,先將其中一半分給了押送過來之后留在磐安城繼續入伍的士兵和其他百姓,隨即,拿了一些給了徐海,剩余的,她全都給了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