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文帝聽著他的聲音,便想起了他母親,當年她也曾這樣,伏在他的膝上,問她是不是沒有做好一個皇后?
獻文帝眼底掠過一抹狠意,所有的慈愛,都在豫看不到的角落里,蒙上了一層算計,“是朕不好,害你當年流落出宮,這么多年若不是崇遠養著你,朕就要失去你這個兒子了,也不知道將來怎么去面對你的母后。”
“母后?”豫被戳中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父皇,您能不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母后為什么會……她一定不會穢亂后宮對不對?她一定是被冤枉的!您知道對嗎?”
若他母后當真做了那種事,父皇一定不會這么愛他,這么多年他都沒有苛責氏一族,當年一定是有冤情的!
他要為母后申冤!
“你從小便沒見過你母后,查清當年的真相,也有助于你了解她這個人。”獻文帝輕撫著他的頭。
豫充滿希望的點頭,“請父皇下旨,準許我調查當年真相!”
那座宮殿被封了,他去看過,不被允許入內,當年身為妃嬪的皇后,現在也幽閉在鳳儀宮,她是最可疑的人!
“朕不是不可以給你這個權力,但你必須,從你皇叔手中,拿到他所有的兵權,再將他派去鎮守邊關。”獻文帝說話的嗓音很輕,卻猶如重錘,擊在豫心頭。
“皇叔勞苦功高,奪他兵權,還要將他派去邊關,這跟流放有什么區別?”
流放在外,就像脫掉了鎧甲的敗軍之將,豈非任人凌辱折磨?
豫還沒來得及反對出口,獻文帝便說,“若是做不到,那太子之位,也與你無緣了,豫兒。”
獻文帝臨走之前,語重心長的拍他的肩膀,“你的母后,儲君的位置和蕭驚寒這個皇叔比起來,孰輕孰重,你可千萬要考慮清楚了。”
豫坐在大殿里,如墜冰窟。
他以為的慈愛父皇,原來也是這樣算計他的,利用他去對付皇叔,他不信任的,不止皇叔,連他這個兒子……也是一樣啊!
儲君之位,他喜歡嗎?
豫瘋狂的搖頭,他并不想要,他只是不想讓蕭彥辭那樣的人登上去,將來做皇帝,會誤國誤民。
顧朝惜走進來見到豫,便上前將他給提了起來,“地上這么涼,你生怕自己得不了風寒,見不到慕晚吟是不是?”
說出慕晚吟這個名字,豫的眼里便注入了神采。
他將方才獻文帝跟他說的事,告知了顧朝惜,詢問他該怎么辦,“皇叔待父皇定是沒有二心的,我該怎么才能讓父皇跟他之間……”
“你傻呀!好好的太子之位,和為皇后洗刷冤屈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居然還在想蕭驚寒?他會給你太子之位嗎?他會幫你洗刷你母后的冤屈嗎?”
“可他當年為母后求情,保下了氏一族啊!”
“那又如何?他不是皇帝,沒有替你母后翻案的權力,他也不能把皇帝的寶座拱手讓給你,豫,你給我想清楚了,替你母后伸冤,入主東宮,才是你最應該做的事!你想讓皇后在天之靈一直蒙冤受屈?
你知道嗎,她不得入皇室宗祠,也不能供入家,只有一座孤墳埋在山里!”
顧朝惜把豫帶出宮,到了一座孤山上,豫看到一座潦草的墳,墳前沒有香火供奉,連墓碑都被風吹日曬的,出現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