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妻子為他寬衣,問起豫近況的時候,他才恍然回過神,他罵的人,坐在皇位上,他曾經視為親子的豫,也即將,被推上那個皇位。
那個冰冷的龍椅上。
慕晚吟素服幾日,豫便拿出了兵符,在朝堂上,獻文帝大喜,親自將兵符遞給他,命他點清王軍五萬,率兵出征,務必擊退叛軍,活捉逆賊蕭彥辭回來問罪。
豫出征前點兵,鄧將軍不愿跟他去,卻也有愿意跟他去的,杭清就在其中,豫命他為先鋒,出兵驃騎營先行。
杭清回到家中,匆匆收拾之后,便跟母親告別。
杭夫人已經習慣了他上戰場,可每次都會忍不住擔憂,又無可奈何。
杭清把收拾好的東西交給副將,在前廳為杭夫人斟茶一盞,“娘,恕兒子不孝,未能多在您跟前盡孝,便要去前線出征了。”
杭夫人喝了茶,心中縱有萬般不舍,也是鼓勵支持他的,“熱血沙場男兒事,你要建功立業,是給娘增光添彩的事,怎能說是不孝呢。
不過娘還是很擔心你,六年未戰,你的心性可不能再跟從前一樣,那么激進了。”
她真是怕,杭清再次遭受重創。
他失明的那六年,對他們母子倆來說,都是人生中的劫難,幾乎要熬不過去,幸得宸王時時照拂,才有今日。
她也明白,杭清沉寂了六年,便是在等一個,再戰沙場的機會!
他有他的遺憾,也想去彌補,去拼搏。
杭清溫和道,“娘放心,我一定會小心,平安歸來之后,娘便替我去跟宋家,商議一下婚期吧。”
杭夫人滿臉慈愛,微笑點頭,“好,待你戰后歸來,娘便去與宋家商量,雅筠也是個極好的孩子,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你莫要走的急匆匆,快去宋府,與她也告別一聲,別讓她空等。”
杭夫人說著,立刻將他趕去宋雅筠那里,讓他好生安慰安慰,別累的人家姑娘日夜難安。
杭清原本是不想去的,他怕看到宋雅筠哭,會舍不得走。
宋雅筠就在宋家沒出去,放了一只風箏,高高的飛在空中。
也許是被慕晚吟帶的心思活潑了些,她畫了一只美人風箏,臉是照著她自己畫的,放在空中,杭清抬頭看到的時候,便想起了六年前的場景。
粉色披風,兩根小辮子,眉眼靈動又可愛的,便是他給自己救來的未婚妻。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請人去給宋雅筠捎了一句話,說該戴著的他一直戴著,便赴軍營先行了。
宋雅筠得到了他的傳話,把風箏收了下來,擦了擦眼角的淚。
飄雪拿著風箏,心疼的說道,“小姐何不去送送杭將軍?這行軍一去,不知要多久才回來,小姐可不得害這相思之苦了?”
宋雅筠眼尾泛紅,干脆捂著臉小聲哭了一會兒,哭好了才同飄雪一起回院,“他知道我的心意,我也怕自己見了他,就舍不得他走,所以……還是等他回來再見吧,橫豎六年都等了,這不差這一年半載的。”
他們也定親了,她也沒什么好不安的,只管在家等著他。
飄雪從小就很佩服宋雅筠,跟在她身邊盡心服侍,也是這個緣故,她看似是柔弱女子,卻心志堅定又果斷,即便是沉溺情愛,也絕不會小家子氣的哭鬧,自有她的格局和胸襟。
可宋家就偏偏有這么不長眼的人,見縫插針的來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