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個令人尷尬的時刻,張賢帶著由那些軍統特務裝扮成的警察,以調查走私鴉片的借口封鎖了**駐漢口的辦事處德明飯店,這立刻引來了**方面強烈得抗議,但是警察局方面證據確鑿,果然從飯店里搜出了幾十公斤的鴉片,這令那些抗議的人一時啞口無,但是張賢卻暗自慚愧,他當然知道這些鴉片是怎么搜出來的,便是沒有,這些軍統的特務們也能讓這里有!
既然搜到了鴉片,那么,這幢建筑就必須要全面的搜索,當然也包括**所包租的那個樓層的幾間屋子。
馬文龍并沒有離去,看著張賢領著人過來翻箱倒柜,只能搖了搖頭,他來到了張賢的面前,看著他,苦笑一聲,低聲地問著:“你不是在找鴉片吧?”
張賢怔了一下,卻反問著他:“我不是在找鴉片,你說我在找什么?”
馬文龍嘆了一口氣,悠悠地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張賢,你太讓我失望了!”
張賢的臉一紅,但還是在強自辯解著:“我只是在執行公務,還請馬大哥見諒!”
“你是在找人!”馬文龍一語道破了天機。
張賢不由得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問道:“馬大哥,你怎么會這么想?”
馬文龍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卻看著眼前的這些穿著警察制服的人,道:“這些人也不是你的屬下吧?只不過是穿著虎皮的特務,這可以從他們的動作上就可以看出來,你們警察大爺們,哪有這么麻利的身手?”
張賢愣了,卻不能承認,強笑著道:“馬大哥在開玩笑呢!”
馬文龍看了看窗外,無奈地搖了搖頭,告訴他:“你要找的人不在這里,他早就不在這里了,你還是歇一歇吧!張賢,你這個警察局長再過三天就結束了,臨走了臨走了,你還要給我找一點麻煩,唉,早知如今,還不如當初不認識你,不幫助你的好!”
這是在暗罵他忘恩負義,張賢當然可以聽得出來,他卻沒有辦法向這位馬大哥解釋,通過窗戶,他看到飯店之外,呂奎安正抽著煙,來回地踱著步走著,肯定對這邊的搜察結果充滿了期待。他轉過頭,再一次面對著馬文龍,已經平靜了許多,對著他道:“馬大哥,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各為其主。你不是也說要離開武漢的嗎?怎么沒有走呢?”
馬文龍一笑,對著張賢道:“是呀,那天真要感謝你呀,我從你那里回來后,收獲不小,所以才花了些時間,準備把自己的病疹治好了再走也不遲。呵呵,所以才會留到今日!”
聽他如此說,張賢卻覺得自討沒趣,明明是自己先是不經意地把那個新四軍里有軍統臥底的事泄漏給了弟弟張義,后又由張義說給了馬文龍,說來說去,這件事的根源都還是在自己,是自己破壞了韓奇的好事。
看著馬文龍如此滿不在乎的樣子,張賢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在這里搜出那個被馬文龍挖出來的軍統臥底,此時的這個任務倒真得成了敷衍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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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還是失望著帶著人走出了德明飯店,在走出來的時候,馬文龍看著他,沒有再和他說一句話,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如同是一個作了賊的人一樣,抬不起頭來。
剛剛走出德明飯店的大門,還沒有等呂奎安上來詢問,卻馬上圍上來了大一群記者,這些記者都是武漢各大報社的記者,里面還有幾個外國通訊社的,剛才被警察攔在了門外,此時哪能放下采訪警察局長的機會,紛紛要求張賢說明這一次突擊搜察德明飯店的目的所在。張賢一邊無關痛癢地解釋著,一邊奇怪著這些記者從哪里得到的消息,來得如此之快?當他抬起頭,看到還倚在窗口的馬文龍時,他馬上明白了過來,這些記者當然是**的人通知的,目的無非是要自己丟丑。
有一個女記者的問話相當刻薄,她問道:“張局長,您沒有知會**,便帶人突然搜察這里,值此國共談判的關鍵時刻,您的此舉是不是太過囂張了?破壞了談判的氣氛呢?”
聽到這話,已經令張賢的氣不打一處來了,他忿忿地道:“難道打擊走私鴉片就是囂張嗎?這位女士,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您最好去大煙館采訪!”
那個女記者面對張賢的這一反問,無以對。
另一個人又問道:“張局長,據我所知,是因為特務們抓了一些進步人士,而**代表要求釋放這些人士,所以張局長此來搜查,是不是出于報復呢?”
這個記者簡直就是白癡,或許根本就是**的代人,他這是故意如此地發問,這個問題令張賢十分不快,對著他道:“你好象知道得很多呀?可是你知道的這些我卻不知道。你這個問題也問得很特別,叫我無法回答,我想你是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見解,這樣的話,我建議你還是去采訪**的代表為好!”
還有人爭著要問著他什么,幸虧熊三娃及時趕到,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張賢,把他從眾多的記者群中解救了出來,拉上了車子。車子開動起來,把那群記者甩在了身后,剛剛來到了街口,呂奎安已經攔在了這里。
車子停在了呂奎安的身邊,張賢搖下了車窗,向他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道:“什么也沒有搜出來,你的弟兄你自己帶走吧。明天我就會成為武漢的名人了,以后這種事,還是你自己去做的好!”
呂奎安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顯然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馬文龍早就預料到了他們的這一步棋,只是對于二十四小時監視著德明飯店的呂奎安來說,竟然不知道對手是怎么把人轉移出去的,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太大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