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打到這里,卻難以攻下三姓城,讓趙承東終于有了一絲退意。不過這也讓他意識到,距離瓦倫堡近800里的伯力,也實在是一個不可丟棄的節點。循烏蘇里江南下,伯力就能同雙城子聯通起來,那么**和廟街在冬季就有了一條陸上通道。
黑龍江下游、烏蘇里江以東區域,就算是建立了一整條的防線。**和廟街就不再是兩個孤子,而是大明外東北邊疆的南北支柱了。這一區域內的東海窩集部、瓦爾喀部及其他少數民族就都納入到了**鎮守府的管制之下了。
就在趙承東坐在帳篷內烤火思考時,負責指揮圍城的游擊葉雷和百戶楚爾科走進了帳篷,葉雷是一年前投效廟街的北山女真使鹿部一族族長,而百戶楚爾科則是剛剛被**鎮守府招募來的土人。
兩人一起走進來之后,葉雷倒是有模有樣的向著趙承東行了一禮,而楚爾科卻已經不客氣的坐在了火堆邊,脫下鞋子烤起了腳上濕漉漉的裹腳布來了。帳篷里頓時彌漫起了一股嗆人的味道。
雖然楚爾科顯得很是無禮,但是趙承東卻仿佛什么都沒有聞到一般的說道:“你們兩人跑到我這里來,是出了什么變故嗎?”
葉雷皺著眉頭看了大熊似的楚爾科一眼,才對著趙承東說道:“三姓城的土墻雖然不及廟街的城墻高大,但是在這樣的天氣里卻凍得比鐵還要硬,我們的大炮打上去只留下一個白點,什么也砸不壞。
現在的天氣,誰也用不了弓箭,大人部下使用的火槍也不能多用,只能靠人上前肉搏。但是城墻周邊的冰層太滑了,我們的戰士既要對付腳下的冰層,又有小心頭頂的攻擊,根本是在送死啊。
楚爾科的部下說,牡丹江這邊來了一伙援軍,爬犁一眼看不到盡頭,離我們大概也就一天多的里程。大人咱們是不是該撤退了?”
楚爾科會的漢話雖然不多,但是撤退兩字他倒是聽懂了,他頓時大怒的說道:“勞拉威特蘭人從不撤退,我們會擊敗那些援軍,只要大人給我酒和食物就可以了…”
趙承東拍了拍手讓兩人安靜了下來,他對著楚爾科問道:“你的部下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女真人的援軍,你能畫出來么?”
楚爾科穿上了鞋子,起身去賬外叫來了自己的部下,讓他畫出了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后金援軍。趙承東拿出了一副地圖,發覺對方畫出的地方剛好在自己這張地圖的范圍之內。他比劃了一下三姓城到這里的距離,思考了許久后方才說道。
“次從瓦倫堡出發的遠征已經過去21天了,我們在路上摧毀了三處后金的堡壘,遷移了11處村寨六百多人,相信這一仗打完之后,附近的部族就應當知道,后金其實沒什么可畏懼的,只要他們和大明站在一起,就不必再受后金的要挾納稅了。
我們此前還沒訓練過如何在冬季攻打一座軍事要塞,所以這次沒能攻下三姓城也是意料之中。我以為,我們這次遠征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沒必要再在這里和女真人僵持下去了。”
趙承東伸手阻止了楚爾科繼續說道:“當然,我們也不能不教訓一下女真援軍再走,否則豈不是讓他們以為,我們是害怕了他們才逃亡。沿著牡丹江入松花江口往下20里,是一個河道分岔口。
我帶著楚爾科的部下150人和吳比克、吉諾等三隊人馬,在這個分岔口伏擊后金的援軍,葉雷你繼續帶著其余人馬監視三姓城,等我們得手之后,就撤退回家…”
興海帶著三百援軍狂奔了三日之后,終于抵達了距離三姓城不足100里的河道上。
這三日行軍對于這些寧古塔兵來說,也是一次相當大的體力消耗。除了寒風呼嘯之外,夜晚森林中傳來的鬼哭狼嗷聲,也讓他們高度緊張不已。
是以,在士兵們的請求下,興海決定在這里休息半日,讓士兵們恢復**力和放松下精神。畢竟當他們抵達三姓城之后,就要面臨一場廝殺,體力若是不充沛,那就等于是去送死。
在士兵們蹲在右邊的沙堤上烤火燒湯時,興海也在不斷的注視著手上的地圖,思考著是趁著夜色的掩護一鼓作氣襲擊三姓城下的敵人;還是在抵達三姓城之前找個地方休息,凌晨時再沖擊那些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