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鐵路建設的大規模開展,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就開始產生了,那就是熟鐵鐵軌的壽命問題。雖然馬拉列車因為動力的問題,列車的承載力和運行頻率都不算高,但是早期鐵軌的質量參次不一,導致鐵軌的壽命普遍不長,差的大約一年左右,好的也就3年上下。
雖說當這些鐵軌更換下來之前已經賺回了成本,但是重新回爐鑄造也是一件極為耗費人工和燃料的事。而這些年來鋼鐵行業的發展,也讓工人和技術員們對于生鐵、熟鐵、鋼三種工業產品有了更多的了解。
因此從今年年初開始,唐山鋼鐵廠的工人和技術員們就在試圖,直接往高爐煉出的鐵水中添加打碎的熟鐵鐵軌和其他造渣劑,試圖一次性制造出鋼產品來。
十月十四日,徐省聲和唐山鋼鐵廠的管事站在了高爐前,準備見證第二十七次煉鋼試驗。鋼鐵廠的管事信心十足的對徐省聲說道:“徐大人,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夠成功,我們已經汲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對運輸鐵水的罐子和進行煉鋼的轉爐都做了改進,添加劑的數量也重新進行了調整…”
一直關注著高爐的徐省聲聽完之后,方才對著管事問道:“那么要是成功了的話,這樣生產出來的鋼比起坩堝煉鋼法煉出的鋼造價相差多少?后續的加工有沒有問題?”
管事有些抑制不住興奮的說道:“如果成功的話,生產出來的鋼大約比坩堝鋼的造價要低上一倍,大概在100元上下一噸,比我們生產的生鐵噸價高了2-3倍,當然性能上應該不及坩堝鋼,可是架不住這樣生產的鋼產量大啊。
坩堝鋼3-400元一噸,蘇鋼也要將近300元每噸,咱們就算150元一噸也有著足夠的利潤了。如果拿它來替換鐵軌的話,這壽命肯定是比熟鐵鐵軌好的多了。至于加工問題,只要能夠生產出來,就能加工。坩堝鋼不也加工出來了嗎…”
四個小時之后,第一爐鋼水終于開始注入鋼水包中準備進行澆筑,富有經驗的老工人很快就察覺到了這些鋼水和鐵水之間的細微差別,認為這一次的煉鋼試驗應當是成功的。三日后,對這些鋼塊進行了物理上的測試,最終所有的技術人員認為,這應當可以稱之為鋼鐵,而不再屬于生、熟鐵的范疇了。
當然,這種鋼鐵的性能只比熟鐵好上一些,遠不能和坩堝鋼的性能相比,只能稱之為劣鋼。但是再劣質的鋼也好過最好的精鐵,能夠使用于大多要求比精鐵性能更高的地方,可以作為價高而數量稀少的坩堝鋼的補充。
其他先不說,光是用于制作高爐的鋼板就變得廉價而易得了。當徐省聲攜帶著第一手轉爐煉鋼資料返回京城時,通往鋼鐵時代的大門終于被打開了一條縫隙。
也幾乎在這個時候,第一趟出使歐洲的大明船隊,在歷經了三年的航行之后,終于返回了大明,抵達了上海港。這還是第一次大明船只成功造訪了**之外的歐洲,因此在上海市民得到消息之后,不由紛紛前往了碼頭去看船隊帶回了什么海外珍奇。
然而令他們感到失望的是,從船上下來的只是一些西洋人,還不是什么美女。而船只上也沒攜帶珊瑚、珍珠和黃金、白銀,只有一些苗木、植物種子和一些動物。看到這些船上卸下來的貨物之后,市民們便掃興的離去了。
不過農科院在上海的分院人員,卻把這些市民所不屑一顧的動植物當做了寶物,小心翼翼的將它們都裝車運回了分院的基地去。
伽利略在女兒和弟子的保護下終于安全的踏上了上海碼頭的青石臺階上時,長久的海上生活讓他反而暈起了陸地來。長達一年時間的海上航行,不僅沒有讓他疲憊不堪,反而似乎令他年輕了幾歲。
雖然這個時代的海上航行生活和在一座移動監獄里服刑也沒有什么區別,但是伽利略卻覺得這段航行中,他好像回到了過去在帕多瓦生活的日子。除了居住的地方狹小了些,但是心靈上能夠漫步的地方卻比在意大利要寬廣的多。
在船上,沒有人會拿1616禁止令和天主**來威脅他,某個教廷派來負責監視他的神父,很快就認識到了,在船上究竟應該聽天主還是聽船主的話。于是伽利略在這趟航程中,既可以研究船上風帆的受力問題,也能研究下南美大陸上的動植物及太平洋島嶼上的動植物之間的聯系,季風、信風還有暖流、寒流的形成原因等等。
一個把精神全部集中于科學研究的學者是不會察覺到時間的流逝的,因此當眾人登上了上海碼頭時,伽利略對這趟航行的結束還有些依依不舍。
這使得他看到來迎接自己的沈廷揚和宋應升時,便迫不及待的用中文問道:“我的天文臺和實驗室在什么地方?我想盡快看到它們,另外我還希望找一位能夠制作鏡片的工匠給我,我在船上的時候設想出了一種新的鏡片磨制方式,也許可以制作出看的更遠的天文望遠鏡…”
聽到伽利略用北方官話和他們對話,沈廷揚和宋應升都頗為吃驚,雖然對方的語調還有些生硬,但是進行普通對話已經毫無問題了。一邊的太監徐高看著兩人吃驚的模樣,倒是頗為自得,伽利略能夠說出這么一口流利的北京官話,這可大多是他的功勞。
沈廷揚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說道:“伽利略先生,您先不必這么著急,天文臺和實驗室都會有的,不過不在這里。你們剛剛跋涉**,請容許我們對各位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一旦確定了各位的身體狀況,我們就可以乘坐上海到南京的鐵路,然后再渡過長江走運河,就能抵達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