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各地趕來的勤王軍比孫傳庭、盧象升兩人官職更高的武將不是沒有,但是他們兩人卻是勤王軍中品階最高的文官。雖然從**謀部成立以來,武人的地位提高了不少,但那也主要集中京畿和幾個被整改的邊鎮之中。
對于大明的其他地區來說,這種風氣的變革還不是十分明顯明顯,而孫傳庭、盧象升兩人雖然是文官,但治軍能力卻也比這些武將們要強的多,一路行來自然也就得到了勤王軍的軍心。
在這種狀況之下,雖然勤王軍中有比兩人品階更高的武將,但也依然還是變成了以孫傳庭、盧象升兩人為主的局面。
而同盧象升相比,孫傳庭率領的河南新軍,在勤王軍中軍容可謂是最為整備的,甚至可以說同經歷過防御戰洗禮的新軍不分上下,因此也最得孫承宗看重。
孫承宗抵達前線之后,數次前出觀望后金軍的動向,認為后金軍雖然依舊保持著對明軍大營的封鎖包圍之勢,但事實上不過是外強中干,虛張聲勢而已。他甚至猜測,對面被封鎖的嚴嚴實實的后金大營之中,實際上并無多少兵力,因此明軍應當主動出擊,試探下對面后金軍隊的虛實。
袁崇煥和茅元儀卻反對孫承宗的冒險主張,他們認為后金軍六天前發起了一次進攻之后,就退回按兵不動,這顯然不符合后金軍過往的表現。既然后金軍沒有選擇直接退兵,顯然便隱藏了某些陰謀。
在這個形勢之下,如果沒有徹底弄清楚后金軍的動向便貿然出擊,一旦被后金軍挫敗了銳氣,不僅無法呼應皇帝所在的東路軍,還違背了皇帝命令西路軍堅守的命令。因此他們堅持主張不能出擊,而是應當等待皇帝的新命令下達之后,再做打算。
聽完了袁崇煥等人的主張之后,盧象升粗暴的打斷了另一位想要發的參謀,看著孫承宗一臉迫切的說道:“孫學士,下官以為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動一動。陛下在東路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顯然是抓住了后金東路空虛的機會。
因此,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必須要將對面的后金主力吸引在這里,而不是任由他們自由行動。要是后金主力真的在我們眼皮底下調去了東面,給陛下造成了什么損害,我們豈不是成了最大的罪人。”
看著孫承宗默然不語,孫傳庭也跟著說道:“盧知府說的同下官想的差不多,固守大營的確要緊,但是陛下的安危卻更為重要。
現在去向陛下請求改變堅守大營的作戰策略,起碼也要四、五天時間。要是在這個時間內,后金的主力真的被調走了,而我們數萬大軍卻坐視不動,事后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就算是陛下僥幸沒事,也沒有對我們進行追責,但是其他人可未必會這么看。更何況,雖然薊州通往石門寨的簡易鐵路已經修建完成,但每日運輸量不過200噸出頭,而我數萬大軍每日消耗的各種物資就超過300噸。
我們若是遲遲不能同后金決出勝負,就必須考慮將一部分軍隊撤往薊州,否則我們的后勤就會先垮下去。我們總不能在這種天氣里,讓士兵餓著肚子打仗吧?”
盧象升和孫傳庭兩人的話語,讓袁崇煥等人也有些啞口無。在皇帝的安危面前,其他理由顯得都是蒼白無力的。
這場會議一直開到了天黑,經過了漫長而艱難的討論,孫承宗最后終于決定了下來,他同意了孫傳庭和盧象升提出的出擊主張,決定于明日發起一次有限度的出擊。
營中的明軍被分成了三個部分,孫傳庭和袁崇煥各自帶領麾下2500騎兵作為前鋒,于明日一早分左右兩路出擊后金大營。
茅元儀指揮25000明軍作為中軍,接應孫傳庭和袁崇煥兩人。若是對面的后金主力沒有撤走,兩人陷入了后金主力的包圍,那么茅元儀便指揮中軍上前解救兩人。
若是事情如孫傳庭等人所預料,后金主力已經被調走,對面只是一座空營,那么茅元儀就應當指揮中軍上前,徹底占領后金軍的大營。至于剩下的明軍,則由孫承宗自己統領守衛明軍大營。
十二月十三日,依舊是一個陰云密布,寒風冷冽的尋常冬日。囊努克走出大營后,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伸手攏了攏身上有些發黑的羊皮襖,轉頭對著身后的部下說道:“真是該死的天氣,陰沉沉的讓人心里堵得慌,大家都趕緊上馬,早點完成了今日的巡邏,也好早點回來休息。”
聽著身后的部下參次不齊的答應了一聲,囊努克往地上吐了口痰,便翻身上了坐騎,領著隊伍向著西北方而去了。守在大營門口的蒙古士兵圍在一旁的火堆取暖,對于囊努克等人的離去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