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這仗怎么打啊
父親死了,母親也死了。兄弟、伙伴以及所有熟悉的人都變成了冰冷的尸體。烏帕看到部落里的慘景,氣得勃然大怒,咆哮連連。
“漢狗,不殺光你們,烏帕誓不為人。”烏帕在廢墟里找到一張獵弓,還有散落在尸體邊上的箭,由于部落中的青壯都被禿發單于調走了,剩下的不是小,就是老,根本沒有什么抵抗力量。看到這些族人甚至連箭都沒有射出手,烏帕就恨得牙咬得格格作響。
收集了十數只沒有燒毀的箭,還找到一柄彎刀,可惜并沒有找到活著的馬。就在烏帕陷入絕望的時候,突然遠處緩緩跑來一匹駿馬。
“嗚嗚!”烏帕興奮的大叫起來,這是他的坐騎,也是他的親密的伙伴。
這匹名叫嗚嗚的黑馬,是部落里生產出來的一匹病馬朐,剛剛生下來的時候,不會吃奶,餓得皮包著骨頭。當時眼看就活不下去了,族長都讓給他一個痛快。還是烏帕求情,留下它的。烏帕用嘴對嘴的方式,把這匹馬居然養活了,奇跡般它居然長大了,而且是一匹非常不錯的良馬,雖然不是所謂的千里馬,但至少非常通人性。
就在烏帕被慕容垂擊倒時,他并沒有像其他戰馬一樣愣在那里,而是趁人不備逃跑了。當時也沒有人去追殺一匹孤馬。烏帕和他的坐騎都活下來了。
事實上,烏帕和嗚嗚可以活下來,絕對不是什么運氣,而是慕容垂刻意所為。慕容垂知道冉明的作戰意圖,自然有了其他想法。要說拖延時間,遲滯在沙漠,延誤進攻臨澤的時間也是一個辦法。但是慕容垂卻不敢這么做,因為魏軍的軍法特別嚴厲,逾時不至,罪同逃跑,斬無赦。就算慕容垂可以借禿發烏孤的手,除去冉明。但是作為偏師主將,他同樣也會被軍法處置。
或許冉明會死,但是慕容垂若是延誤戰機,他肯定會死。一心想著復國大業的慕容垂,可不想輕易的去死。所以這個辦法當時就被慕容垂否決了。雖然否決了拖延時間的策略,可是不代表慕容垂就不能有所作為。
一路上,為了掩藏部隊的行蹤,慕容垂選擇了冷酷的三光政策,路途上遇到的人或部落,全部清掃而去。由于他們是沿著沙漠邊緣前進,好在一路上遇到的部落并不多。每一次出戰,慕容垂都是身先士卒,他出手既血腥又殘忍,在他手里,向來都是一擊必殺,從無失手。久而久之,就讓其他士卒形成了慣性思維,在慕容垂手底下,絕對無幸免。現在,只要是慕容垂對付的敵人,他們連補刀都不需要。
所以,烏帕就這樣躲過了一劫。至于烏帕會不會死,會不會在第一時間內把他們這支奇兵的動向報告給禿發部,就不是慕容垂考慮的范圍了。對于慕容垂來說,失手放過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也不算是什么罪名,完全可以用無心之失來推脫。即使烏帕不能把他們動向提前傳達到臨澤,慕容垂也沒有什么損失。
馬背上的民族因為生產生活的需求,他們需要在草原上游蕩,游蕩就代表著不穩定,與安寧平穩無緣,習慣了與嚴酷的大自然斗爭的游牧民族,遇到事情他們的自然反應就是戰斗,因此,他們強大,彪悍,勇敢,無畏。
有人的地方自然有江湖,為了草場、水源,甚至一句口角,好勇斗狠的游牧民族都會真刀真槍的干上一仗。常在河邊走,自然就沒有不濕鞋的。所以,游牧民族被人打伏擊、整個滅亡,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烏帕現在就是需要弄清楚到底是誰屠殺了他們部落。
烏帕不僅是一個勇士,更是一個出手的獵手。他根據馬匹遺留的氣味、糞便、還有草根上留下的齒痕等等一些蛛絲馬跡,慢慢到了晚上,他追上了慕容垂所部。
可是當烏帕悄悄摸進魏軍臨時營地時,他一下子就驚呆了。千人盈城、萬人盈野,盡管慕容垂所部只有八千兵馬,可是他們大營也是浩浩蕩蕩,連綿數里。一眼望去,幾乎到處都是帳篷和人馬。
看到這么多人,烏帕嚇壞了,他把頭在地上,盡量不讓身子露出草叢。
“天啊!我們部落什么時候招惹了這么強大的敵人。看樣子,這仇沒法報了。”
游牧民族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狼吃綿羊,向來不會講究什么道理。別說就烏帕一個人,就是他們部落的青壯都在,恐怕也無法復仇。就是用堆,他們也會被人海淹沒。
就在這時,一隊巡邏騎兵緩緩而來。幸虧,烏帕把馬匹藏好了,只身來到這里,否則他一定會被人發現。
好在,一個人的目標太小,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烏帕又悄悄用手刨了一個土坑,把自己的身體埋在沙土里。
“都把眼睛瞪大一點,這里距離臨澤可不遠了,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可是前功盡棄了。”
“校尉大人,這也就不到一天的路程,為何將軍不直接一鼓作風,我們一舉拿下臨澤!”
校尉道:“將軍的心思,不是我們這些小兵可以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這方圓百里再無水源,人還好堅持,可是我們這幾天連續趕路,馬力可消耗太大。好不容易遇到一處水源,豈不要好好補充一下飲水,恢復一下馬力。將來到了臨澤,不是輕松取勝,就會是一場惡戰。所以將軍肯定要作好萬全準備。”
這些人說的是漢話,僅僅這些支離破碎的語,讓烏帕的腦袋漸漸清晰起來。原來他們的部落只是遭了魚池之災,這些人馬是準備從沙漠中突襲臨澤的。這么多漢軍騎兵,肯定所圖不小。在這周圍,恐怕也只有臨澤有這個價值,值得他們萬騎出動。
烏帕趁著夜色中升起的大霧,牽著馬慢慢走了十來里地。這時,他感覺敵人應該察覺不到他的動靜了,這才翻身上馬,向臨澤的方向而去。
夜色越來越濃,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一夜急趕,嗚嗚也吃不消了。它的汗水已經打濕了烏帕的褲腿,呼吸聲也越來越重。就在這時,遠處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烏帕頓時暗暗叫苦,此時他的戰馬已經快要沒有力氣了,這個時候跑肯定跑不了多遠。可是打,他可不是萬人敵的猛將,對付七八個敵人還行,太多了他只有狼狽而逃的份兒。聽著對面傳來的馬蹄聲,對方至少有百騎之多。
絕望的烏帕像被獵手圍堵起來的兔子,亡命的奔跑著。可是,他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對面的騎士,對面的騎兵開始散開,逞扇形向他包圍而來。馬蹄聲越來越近,絕望到極點的烏帕,反而鎮靜了下來,逃是逃不掉了,那就拼死一戰吧。
嗚嗚好像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自覺的停止在原地,小步原地踏步,打著噴嚏。烏帕則緩緩抽出軟弓,將一支粗大的狼牙箭搭在弦上。軟弓只有七斗力量,如果發射這種狼牙箭,勉強可以射出五十步,五十步之內烏帕有絕對把握,把這只狼牙箭射進兔子的眼睛中。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語傳來:“虛驚一場,原來是一個孩子!”
烏帕差點哭了出來,尖著嗓子大聲道:“你們可是禿發人?”
如今的河西之地,如今只剩下兩股勢力。一則是漢人勢力和親漢勢力或是禿發部和親禿發部的勢力。這些人馬,隱約可以看到是皮甲裝扮,漢人一般都著鐵甲,所以應該不是漢騎。
一名頭領大喝道:“你是何人”
烏帕把狼牙箭放在箭壺中,然后把弓箭掛在背上,道:“我是矸石部人,我有重要軍情要面見大單于!”
那名頭領笑道:“大單于是什么人,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烏帕一看如此就把他們部落的遭遇,以及他悄悄摸向魏軍大營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了,那名頭領面色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