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的手猛然落下,“開火!”劉毅扭頭望向前方,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劉毅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額頭上的汗珠順著鬢角流到脖子上。機炮的主射手們等的就是這一聲命令,他們立刻轉動手中的手柄,打開決定流賊命運的大門。
砰砰砰砰砰砰,機炮的炮體瘋狂抖動起來,一股股紅光從炮口直接冒出,大量的銅制外包彈殼從炮體右上方被拋出,彈鏈飛速向機炮炮管縮進,副射手托著彈鏈,一動不動,就像是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他的耳朵中塞了海綿,按照操作條例張著嘴巴,否則會被噪音給震破耳膜。已經不能用爆豆的聲音來形容了,用過年時候放的鞭炮來形容可能更恰當,那是一種迅速的,接連不斷地聲音,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止。
一百五十門機炮同時開火,每一門機炮的彈鏈是五百發,一輪射擊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噴射出七萬五千顆彈丸,這些彈丸拖著白色的軌跡,扎進了人群當中。沖在最前面的饑兵瞳孔猛然一縮,他們下意識地舉起盾牌想要抵擋。可是迎接他們的是無情的銃彈,盾牌直接被打碎,人體直接被撕裂,機炮的彈丸顯然動能比火銃要大得多,彈丸穿透第一個人的身體,又打進了第二個人的身體,在人體中爆發出巨大的空腔效應,打進去是一個小孔,背后穿出來卻是碗大的血洞。有的鉛彈直接在人體內碎裂,就像是一顆微型震天雷在人體內爆炸一般,將五臟六腑都給炸得粉碎。劉毅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多米諾骨牌,是的,就是多米諾骨牌,一片片的饑兵被撂倒,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七萬五千顆銃彈在極短的時間里就全部打進了沖鋒士兵的陣型,這可比火銃齊射的威力還要大,一下子將饑兵隊伍給打停住了。
“啊!我的手!”“腿啊,我的腿!”被打中胸腹的饑兵直接死亡,爆頭的更是慘不忍睹,一具具無頭尸體就躺在地上,脖腔里還流出一股股紅白之物,打中四肢的士兵更不好受,機炮的彈丸比火銃彈丸大,撕扯力驚人,可以直接把人的大腿給打斷,滿地的殘肢斷臂和四處**的傷兵,他們口噴鮮血,在地上翻滾哀嚎著,希望身邊的同伴能拉自己一把,可是目光所及之處,哪里有同伴,不過是跟自己一樣的傷兵和大量的尸體罷了。機炮的威力實在是太驚人了,可是射手們訓練有素,他們沒有時間觀察戰果,副射手立刻打開第二箱銃彈,將彈鏈再次裝填進機炮之中,因為連續射擊的緣故,機炮在一瞬間變得滾燙,就算是觀察手不停用水桶澆水給機炮降溫,還是有不少裝填彈鏈的副射手手部被燙傷,可是他們沒有人吭一聲,全在默默履行自己的職責。
七萬五千顆彈丸畢竟有限,就算是全部命中也只能殺傷七萬五千人,實際上因為敵軍陣型太過密集,很多彈丸是打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所以一輪射擊只殺傷了一萬多人,即便是這樣,也將饑兵陣型打薄了一層,后面的饑兵看不見前面的情況,雖然同伴成片倒下,可是巨大的慣性還是催動他們繼續發動沖鋒。“火銃兵!瞄準!射擊!”命令再次下達,裝備三八式和二八式的步兵猛然發動,打響手中的步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