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氣象符告訴她,四天后還會有一場暴雪,要持續一整日。山中遇到暴雪,又沒有遮擋之所,這五十人里,有一半是孩子和婦孺,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凍死嗎?
蕭老漢再次吸了一口旱煙,吧嗒吧嗒了幾口,長長嘆了一口氣。
“丫頭,我知道你是好心。可現在,誰也不敢說在哪就是安全的。就在昨天,離咱們不過五里地,隔著一個山頭的小道口村也被襲了,雖然沒有牛家村那么慘,確實死了人。阿苛他姨母家住在那,連夜逃到咱村,人才見到就沒氣了。”
他說,又吧嗒吧嗒開始抽煙袋。
林恬兒當場白了臉,這些人,這么兇惡的嗎?搶了東西還不夠,一定要殺人才能泄憤嗎?
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群叛軍,才會如此喪盡天良?
林恬兒見村長都動搖了,只能自己出面。
“大家聽我說,我們和他們不一樣。這半個月來,我們做了防范,打造了武器,做了部署。就算流寇來了,他們也不一定能討到便宜。只要我們眾志成城,團結一心,一定能克服這個難關的。”
裘氏站在人群里叫嚷著,“得了吧,真的殺來了,還不是我的兒子們頂在前面。你上嘴皮子一動下嘴皮子,叫別人替你賣命,你自己趁機跑了,我可不能拿我兒的性命給你開玩笑。”
林恬兒壓著心底的火,忍了又忍道,“裘嬸子這話就不對了,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是為了保住的是我們自己的家,難道上山就確保遇不到他們了嗎?”
應兒嚷著,“就是,我們家夫人為了誰,我家夫人在城里可是有家的人。她又出銀子又勞心力,還不是為了幫你們守著家!”
五十人里,有人動搖了,他們覺得林恬兒說得對,進山了就一定安全嗎?
林恬兒又道,“現在雖說出了臘月,可畢竟天還寒,到了山里,大家住哪?生病了怎么辦?可有想過下雪后,你們連起碼的柴火都撿不到?天寒地凍少吃少穿的日子,為什么不選擇留下來賭上一把?”
吳桂花抱著才滿月的二寶,默默退出進山的人群。
蕭錢見了,一把抓住她,“你做什么?”
吳桂枝看著孩子凍紅的小臉,心軟了。
“娘,夫君,二寶還小,進山后的生活我不敢想要怎么過,我不想去了。”
蕭錢呵斥,“你瘋了,牛家村的慘狀我是親眼去看過的,到處都是尸體沒有人收,你要像他們一樣嗎?你想咱爹娘像他們那樣嗎?”
吳桂花掙脫他的手,往林恬的方向退,“可是相公,畢竟咱們村在深山里,牛家村臨著河和咱們還不一樣。我不知道人會不會來,我只知道,要是進了山,我們的二寶一定是熬不住的。”
蕭錢放了手,看著這么一會就凍得哇哇哭的小兒子,心軟了,“算了,你愿意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家里的地窖我挖得大,能躲進一個人,流寇真的來了,你讓孩子們躲進去吧!”
他說著,將大寶也塞給了吳氏。
蕭達父親也退了出去,“那我也不去了,我年紀大了,腿寒爬不動山,死就死。”
他們一退出,帶動著三十人離開那個隊伍。
林恬兒看著剩下不足二十人的隊伍,想繼續勸,“大家真的不選擇留下嗎?”
蕭錢想到牛家村被血染紅的土地,咬咬牙,扯著娘,“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