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恬不待見他，看了眼便轉過頭。

看到凌念充滿恨意的眼神，她輕聲勸道：“這是你媽媽的葬禮，給她留一份體面。”

凌念緊抿著嘴唇，蹲下收拾打翻的火盆。

商焱漠然收回視線，對棠恬說：“去后面的房間休息會兒。”

這是想支開她呢。

棠恬點了點頭。

商海正一夜白頭，曾經烏亮的頭發摻了一根根銀絲，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墻上的黑白照片，失魂落魄的走到靈堂前。

“我現在才來，你不會怪我吧？”

凌念氣的雙眼赤紅，但他記得大嫂的叮囑，控制自己不沖上去揍他！

他自顧自的拿了香，點燃吹滅，插在香爐里。

可不知為什么，香竟然從中間斷了！

商海正抬眼望著照片苦笑，“你果然還在生我的氣，沒事，我再上一次。”

他拿了新的香，這次依然從中間折斷。

再試，再斷。

靈堂里不知何處吹來一陣風，原本筆直上升的香被吹得凌亂，宛如無聲的控訴。

凌念再也控制不住，上前一把將他推開！怒吼道：“我媽不想見你，你滾！”

商海正沒有防備，被推的倒退幾步。

他沒有生凌念的氣，準確的說，他好像沒看見凌念，他眼里只有墻上的凌沐雨。

他的眼神忽然變的凌厲！

“你是我的女人！我給你的東西你敢拒絕？”他冷冷的說：“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否則別怪我把這里砸了！”

商海正去拿香，再一次被凌念推開！

他像一只憤怒的小獸，指著商海正：“你毀了我媽媽的一生！他才不會想見你！我告訴你吧，我媽媽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就算你強留住她的身體，逼她生下我，她依然不愛你！商海正，你就是個笑話！”

他的話激怒了商海正！

他虎目沉沉的盯著他，看的人后脊發涼，“你信不信，我可以生你，也可以讓你悄然無息的離開人世？”

“來啦！”

凌念嘶吼著，額頭繃起青筋，雙眼通紅，“你以為我活著很快樂嗎！我媽媽是你控制欲下的傀儡，我就是傀儡生的孩子！我從小沒有父母疼愛，從未感受過一絲溫情！”

他咬牙切齒的說：“我就不該活在這世上！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商海正卻笑了，笑的病態，“不愧是我的兒子，有血性。”

他說：“放心，你是沐雨的孩子，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給沐雨上柱香，你走開。”

“不行！”

凌念擋在那兒，“除非我死，否則今天這香，你上不了。”

商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他走到商海正面前，淡淡的說：“您看不出來嗎？凌沐雨不想受您的香，您試再多次結果都是一樣的，她恨透了您。”

商焱語調不緊不慢，“您若有心，可以在家里設靈堂，隨時隨地上香，住在靈堂都行，何必在深愛之人面前丟了體面？”

他的話讓商海正晦暗的眼睛瞬間亮起！

“對啊，我可以另設靈堂。”

商海正抬眼，癡癡的望著照片，“沐雨，你等著我。”

他急急的走了，曾經穩如泰山的人，如今只剩下荒唐。

凌念氣憤不已，“哥，你為什么給他出主意？”

商焱淡聲說：“人死如燈滅，活人做再多，逝去之人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