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煙裊裊在屋外燃起,屋內是小聲的解釋。
回燕京的車上,丁母始終攥著裝診斷書的信封,指節泛著青白。
丁父一直在喃喃自責:"是我害了娃啊,我掙不到錢,家里太苦了,哪有條件讓閨女......"
“老頭子,不說了,不說了!”丁母始終哭著按著他放在膝蓋上顫抖的手。
車廂內便一直靜默到了暮色將至。
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人鼻腔都帶著味兒。
丁香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僵澀的喉嚨又一次被堵住。
丁母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時,手抖得差點打翻,"香兒,看媽給你帶了啥?"
她揭開蓋子,咸菜香混著藥味在病房彌漫。
丁香掙扎著要起身,輸液管在她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背上勒出青痕。
李向南靠在走廊墻上,聽見丁父用通縣方輕聲說:"閨女,爹娘在呢。"
他摸到兜里剩下的半包大前門,來到走廊盡頭抽起煙來。
李建設李團結王二狗龐衛農幾個關系最好的人里,就屬衛農給自己來的信最多,每個月至少一封,他總會問一些自己無法回答的怪問題。
比如冬天什剎海的冰是不是比他們天山上的還要厚。
比如夏天頤和園的湖水真的比伊鄉河要涼嗎?
比如六必居的醬菜冠絕燕京,真的比他老李家的醬菜好吃嗎?他不信。
李向南不曉得他那個腦袋瓜里怎么盡是這些問題。
可現在......
他曉得了。
他早應該邀請那小子來燕京玩一趟的!
“見字如面......”
在過去幾年的時間里,龐衛農是如何通過那一封封書信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的?
李向南真的好想問一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