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輿圖,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不明山”三個字上,他盯著那個位置,一陣陣的出神。
龍隱衛說,坊間流,褚易是不明山的軍師。
而不明山,是斂財用的。
這些事合情合理,尤其是想到許少安的身份,許少安的籌謀算計,皇上更覺得,這事靠譜。再加上,年后顧鎮山、顧傾歌清剿不明山山匪的時候,也確實帶回了三萬兩的現銀回來,這幾乎也坐實了不明山斂財之事。
不明山的水,或許比他最初預想的,還要深不少。
不明山的財,或許也比顧鎮平他們帶回來的還要多。
只是,顧家去晚了。
依照許少安的性子,年前肯定會收斂一大筆銀子,幫他那個好兒子走動關系,那么大筆銀子,本該是他的。
皇上心里想著,心里對許少安,不免更生出了幾分厭惡。
但更重要的是,他腦海里回蕩著龍隱衛的話——
褚易知道不明山的大秘密。
皇上覺得,許少安的兒子是誰,褚易背后的主子是誰,他哪個皇子有問題,這就是個大秘密。對此褚易應該知道一二,但不明山的大秘密,應該不止于此。皇上覺得,這個秘密很可能還跟銀子有關。
斂財的地方,斂財的軍師,秘密怎么會跟財無關?
那說不過去。
這么想著,皇上的眸子不禁暗了暗。
他在心里盤算著,等龍隱衛帶了褚易回來之后,他一定要親自盤問褚易,把這個大秘密挖出來。若是褚易和彭放,還在不明山藏了銀兩和寶藏,他也得盡快安排人去不明山,把銀子都帶回來。
夜長夢多。
那么大筆的銀子,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落入他人之手。
尤其是,眼下宮中正亂著,朝堂上那些朝臣也不安分,夜錦梟那頭,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又折騰起來,危機四伏。
他手上多握些銀子,總是沒有壞處的。
皇上在心里盤算著,他的眼中,也更多了些堅定的味道。
……
龍隱衛派出去,是一個時辰之后才回來的。
可結果,卻沒有皇上想的那般順利,褚易沒有被帶回來不說,人還死了,整個昭華公主被打得亂成一團,血流成河,昭華公主被嚇暈了,人到現在還沒醒。
不光如此。
和皇上之前預想的一樣,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的人,果然都牽涉其中。
一個褚易,釣出了三個皇子……
這讓皇上怒不可遏。
原本就讓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來侍疾了,以此為理由,名正順的困住三個皇子,連帶著其他皇子,也都變相禁足與宮中,免得他們鬧出什么事來,眼下皇上得到消息,惱怒的厲害,一時間,宮中更是一片血雨腥風。
連帶著他對幾位皇子府的搜查,對幾位皇子的調查,也都變得更嚴苛了不少。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皇上帶著這樣的心思動手,一時間,人心惶惶。
宮里亂,前朝也亂,各家都亂。
尤其是那些站了隊,跟各個皇子親近的人家,更是愁得不行。賀威趁機帶著皇上的旨意,又處理了不少朝臣和家族,行事之凌厲,讓人肝膽生寒,而他也成了頭一個有這么大權利,做出這么大動靜的監察御史。
他凌厲的作風,自然也被不少人針對,可手握皇命,賀威無所畏懼。
他我行我素,京中一時大亂。
“這一日日鬧哄哄的,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饕餮樓里,百姓們聚在一起,瞧著外面街上御林軍來回走動,提刀握劍,時不時的還有身份顯貴的人家和朝臣被抓,喊聲四起,百姓們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筷子觀望議論。
“誰知道呢?”
有人搖頭,止不住的感慨。
“之前問天大典的時候,就說見了血不吉利,除夕的時候,也說當今那位的位置來得名不正不順,原本只以為是一時鬧劇,沒成想,這才剛出了正月,這京中就已經鬧起來了。整日的抓人,整日的搜查,皇子沒放過,朝臣也沒放過,誰知道這日子啥時候才結束?”
“宮里邊的事,咱不懂,朝臣們的事,咱們也摻和不了,平頭百姓,只求別被牽連了,跟著遭了殃才好。”
“這跟百姓有啥關系?”
“沒關系歸沒關系,可是,有些荒唐事,是不需要見證者的,別殺人滅口才好。”
“嘶。”
“說句不該說的,都說先帝的傳位詔書,是給睿王爺的,真正該繼承皇位的,也該是睿王爺。雖說睿王爺邪佞的名聲在外,都說他是活閻王,是不好惹的主,可是這么些年來,他好像還真沒干過傷害百姓的事。這么瞧,當初要是他登基,指不定還真不會有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咱百姓的日子,保不齊也能更好過些。”
“睿王爺的邪王名聲,可是從他親手斬殺安老將軍,滅了安家滿門開始的,所有人都說他六親不認,沒有人性,這才有了一身污名。可你們沒聽說嘛,安家的事另有隱情,這睿王爺可未必就是個壞人。”
“對比,會讓人性暴露得更徹底,比起那位,睿王爺……”
話,沒有說出口。
可是眼底的肯定,還有豎起的拇指,卻說明了一切。
在皇上的荒唐行徑之下,夜錦梟的名聲,在一點點好轉,一切,都在順著夜錦梟預想的方向發展。
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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