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星宮中,溫玄拓靜靜地坐在蒲團之上,玉色的左手手腕伸出,三根蒼老的手指,此刻正搭著他的脈搏。
片刻之后,那診脈之人收回了手,語重心長道:“你這身子,若是再不愛惜,只怕將來想要大好,卻是難了。到時候即便是空有一身傲視天下的能力,也沒命去用。”
能對尊敬的族長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不是巫師又會是誰。
溫玄拓斂眉,就像是一個迷惘的晚輩,在向著自家的長輩尋求答案,“巫師,可否為我卜一卦?”
巫師沉默片刻,卻是搖搖頭。
“為什么?”他問道。
“你想問之事,本就是天地間的異數所致,卜卦應是順應天地所為,若是要逆天求問,卻只會是無解。”巫師雙眸中閃著睿智,沉穩的聲音,如陣陣梵音,奇異地能安撫著人心。
“無解……”他的唇淺淺地揚起了一抹弧度,垂首望著自己的雙手,“若是我就此殺了景皇,她是否會恨我一世呢?”
巫師嘆了一氣,“一念為善,一念為惡,你既然救了他,為何還要殺他。”
“可是——我救他也只是為了她而已。”溫玄拓掛著如同面具般淡淡的微笑,“巫師是不是后悔,當初幫我把她帶到了這個世界來了呢?”
“我既然幫你,便斷然不會后悔。”巫師語音一頓,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溫玄拓,“她的命格之中,可覆天下,亦可救天下,你愿她成為哪種呢?”
哪
種呢……溫玄拓未答,而巫師也未再問。
……
離開了巫星宮,溫玄拓并未直接回慕晚宮,而是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某處。
“族長,再往前便是百花宮了。”直到莫羽出聲提醒,溫玄拓才微微地回過神來。
望著那不遠處的院舍,他對著莫羽吩咐道:“不必驚動旁人。”
莫羽身子彎了彎,遂應道:“是。”
百花宮中,胡秋窕嘆著氣,看著正在籠中吃著胡蘿卜的小棕兔,“喂,你的主人都出事兒了,你居然還這么悠閑,是不是得餓你幾頓,你才會明白什么叫擔驚受怕啊!”
自從那日莫羽過來說魏南晚這段日子不會回來住后,她便再也沒見到過魏南晚了。
施管事對此三緘其口,百花宮中的其他人對此議論紛紛,有八卦者說,魏南晚留宿在慕晚宮,也有其他人說魏南晚被趕出慕晚宮去了其他宮殿,只是事實究竟如何,卻沒人能說出個究竟來。
胡秋窕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商賈之女,在這里又沒有什么親戚或者認識的人,力量實在有限,就連探個消息都無從下手,只能每日幫魏南晚養這兔子,在心中祈禱對方能平安無事。
正對著兔子自自語之際,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不太響,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輕。
胡秋窕只以為是其他女人來竄個門,便走到門口開了門,見著的卻是族長的貼身侍從莫羽和一位身著黑袍紫金紋的男人。
只要不是白癡的
,看到這裝束,便能猜到對方的身份。
胡秋窕猜到了,也愣住了,雙腿一軟,整個人跪了下去,“族……族長。”
溫玄拓進了屋,卻沒有看胡秋窕,只是淡淡地道:“起來吧。”
人已走至那籠子前,低頭看著里面的小棕兔。
胡秋窕起身,也不敢做聲,只是小步的走到莫羽的身后一個位置站定,心中則不斷地猜測族長來這里到底是所謂何事。
然而胡秋窕心中猜得起勁,溫玄拓卻是盯著那兔子一不發,以至于胡秋窕的心中,不斷地打著悶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