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鶴眼尖,瞥到了關上的門縫。
他抬腳走到門前,敲門。
顧楚帆將門打開。
墨鶴走進,打量他一眼,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道:“火急火燎地求我幫忙,人救出來了,你倒躲起來了。外面那道士在向白忱雪獻殷勤,你若不出去,可就便宜他了。”
顧楚帆拿起恒溫壺幫他倒水,口中回:“他是純陽之體,若娶白姑娘,可根治她的先天之弱。”
墨鶴端起茶杯抿一口水,“你呢?”
顧楚帆睫毛微垂,也端起茶杯,道:“我和她緣于一諾。如果她能有更好的歸宿,我替她開心。”
墨鶴盯住他的臉,“真開心嗎?”
顧楚帆垂眸盯住手中茶杯想,真開心。
她被病弱之體困擾二十多年,如能根治,擺脫先天弱體,也不用倍受服藥之苦,于她自然是極好的。
慢一拍,他回:“開心。”
墨鶴意味深長,“但愿你能一直替她開心。”
顧楚帆想,能的。
她好,他祝福。
國煦在天之靈,應該也會開心。
墨鶴探身添水,道:“對方救走宗稷,并沒戀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找事。你我住半宿,天亮返京,算了,用過午餐再返京吧。”
用午餐,要和白忱雪碰面。
顧楚帆道:“天亮就走吧。”
“行。”
墨鶴起身去沖了個澡,上床睡覺。
顧楚帆躺在另一張床上。
黑夜里,墨鶴靜靜望著他,忽然悠悠出聲:“還記得你以前的樣子嗎?”
顧楚帆道:“記得。”
“你以前是真快樂,見誰都笑,了無心事。如今雖笑,只是浮于表面。不管你喜歡誰,我們都希望你快樂,像以前那么快樂。”
顧楚帆不答。
很難回到過去了。
除非白忱雪幸福,施詩幸福。
可是他如果給白忱雪幸福,會愧對施詩。
給施詩幸福,會愧對白忱雪。
又不能把自己劈成兩半。
顧楚帆心中輕輕嘆了口氣,道:“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怎么可能讓人永遠快樂?”
次日一早。
墨鶴和顧楚帆下樓去乘車。
私人專機停在特定機場,得轉去機場。
荊畫和白忱雪住在同一屋,方便保護她。
白忱雪輕手輕腳下床,將窗簾掀開一角,立在窗前,朝下看。
昨晚在走廊,她也看到了那先閃后關的門縫,她一向敏感,猜到了,猜到顧楚帆來姑蘇城了。
也猜到他們一早會離開。
她想悄悄看他一眼。
果然,她看到顧楚帆和墨鶴來到酒店大門外。
專車已等候在那里。
望著顧楚帆高大帥氣的身影,白忱雪的心怦怦直跳。
雖然一直躲著他,可是本能地喜歡,是控制不住的。
樓下,司機將車門打開。
該上車的,顧楚帆卻突然回眸朝酒店樓上看了一眼。
白忱雪心虛,慌忙放下窗簾,心跳得更快了,臉頰悄然飛上一抹淡淡的粉,像涂了淺淺一層胭脂。
荊畫多機靈的一個人。
她從被窩里鉆出來,跑到窗前,掀開窗簾朝下看,見顧楚帆和墨鶴一左一右,彎腰坐進車里。
再看白忱雪,荊畫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