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由他自己控制
的事情,但這時候意識到,他好像也并不能做什么。
所以他很低落。
盯著屏幕,他也沒有回消息的欲望。
于是戳了個句號過去。
裴旭天:什么意思?
溫周宴:有吃藥。
裴旭天:情況有好些么?
溫周宴:時好時壞吧。
裴旭天:具體?
具體?
溫周宴也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樣。
他大多數時候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緒是可以控制的,但也會失控的時候,但總體來說比之前好了很多。
如果他不接到曾雪儀的電話,不需要回那個家的話,他的情緒能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穩定。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他已經很討厭回那個家了。
上次回去還是清明節,也就是他生日那天,他宴往年一般跪在溫立牌位之前,盯著“亡夫溫立”那幾個字,他第一次覺得很恨。
恨為什么他的父親要走得那么早?
恨為什么他的母親要變成現在這樣?
恨為什么他沒法過正常人的生活?
一切的源頭都是溫立的死。
那一刻他甚至在想,當初溫立帶著他一起死也好,或者在很多年前他從樓上掉下去,或是在煤氣泄露的時候死掉也好,都好過像現在一樣痛苦。
他的腦海里想了很多很多事,但他一句話都沒說,仍舊跟往年一樣完成了對溫立的祭拜。
那是他的父親,旁邊是他的母親,但這兩個人,他竟一個也喜歡不起來了。
那天是他三個月以來情緒最低落的一
天,低落到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他又起身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爾后吹了一夜的風。
之后情緒又好了許多。
其次便是現在。
他知道自己好像碰了些他不能碰、也不該碰的東西,但他控制不住了。
所以恐慌,所以悲傷。
他在長椅上坐了會兒,這城市燈火通明,車流如梭。
看似溫暖,實則空蕩。
他坐著發呆,不一會兒電話鈴聲響起。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接起來,但一開口聲音就帶上了幾分啞,“喂。”
“溫周宴。”程歲寧特別嚴肅地喊他的名字,“你在哪兒?”
溫周宴愣怔了下,爾后編了個謊,“回家路上。”
他不想讓程歲寧知道他在街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在游蕩。
很挫敗。
“你媽呢?”程歲寧帶著幾分急促問道。
溫周宴發懵,“家里吧。不清楚。”
距離他跟曾雪儀打電話已經過去了一周,上次打電話也無可避免的吵了一架。
曾雪儀讓他回家,他說工作忙。
兩人說著就爭執了起來,最后由曾雪儀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為結束。
那天掛斷電話后,他在家里砸了很多東西。
躁郁癥發作嚴重,之后吃了藥才克制住。
這會兒程歲寧問起來,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些事,眉頭皺起,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調節自己的情緒,怕對程歲寧也情緒不可控。
程歲寧卻沒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嚴肅道:“你現在立馬去看,你媽到底在哪兒。”
“
怎么了?”溫周宴問。
程歲寧那邊壓著怒氣道:“漫漫丟了。”
溫周宴:“……”
仿若晴天霹靂砸下來,溫周宴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今天傍晚我媽帶著漫漫去超市,不過轉身功夫,漫漫的嬰兒車就被推走了。”程歲寧飛速給他說了經過,“通過調監控才看到是一個女人推走了漫漫。”
“是……我媽?”說這幾個字的時候,溫周宴的聲音都在顫抖。
他整個人都好像掉入了數九寒天的冰窟之中,冰寒徹骨。
“是。”程歲寧終是壓不住了怒火,“你去找!看你媽把漫漫帶到哪去了!我已經報警了!但是查到中途,線索斷了。”
說到這,程歲寧已經哽咽。
溫周宴幾乎是下意識安撫她,“沒事沒事,我去找,漫漫會沒事的。”
“狗屁!”程歲寧爆了粗口,扯著嗓子吼道:“你媽那么瘋,誰知道她會對漫漫做什么?!要是漫漫受一點傷害,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還有你!都逃不過!”
溫周宴這會兒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幾乎下意識咬著自己的手背來分散疼痛,從喉嚨里又酸又澀地擠出幾個字,“我知道。”
“我去找。”
“你別擔心。”
他說得含糊不清,程歲寧也不想聽他再說,直接掛了電話。
嘟嘟的聲音無休止的響起。
突然之間,溫周宴好像回到了那個夜里。
刺耳的聲音在空蕩的醫院走廊里響起,他至親的母親披頭散發的質
問醫生,質問所有人,他上前去安撫,但沉痛有力的巴掌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母親說:“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
“你才是個掃把星!”
“好好的生在了清明,你爸也被你克死了!”
“你滿意了嗎?怎么死的人就不是你啊!”
熱風裹挾著潮意吹過他的身體,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漫漫。”他站在路邊低聲喊漫漫的名字,但沒有人應。
“沒事的。”他如是說,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漫漫會沒事的。”溫周宴快把自己的手指咬下來,只有這樣才能迫使他冷靜下來,效果雖然微乎其微,但也有一些。
但是怎么會沒事啊?!
他最了解曾雪儀了不是嗎?
她為什么要帶走漫漫?她到底想做什么?
溫周宴什么都不知道。
啊!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溫周宴的手指蜷縮起來,他緊緊地咬著,他的心臟跳得比平常快很多,他這會兒根本冷靜不下來。
忽然,電話響了。
溫周宴立馬接起來,啞著聲音喊:“舅舅。”
“歲歲。”曾寒山說:“你媽發現了股權轉讓書,我怕她……”
話沒說完,溫周宴便道:“遲了。她把漫漫搶走了。”
此刻,他的嘴里都是血的腥味,腦子也才算冷靜下來。
溫周宴掛了電話,他踱步到路邊打了輛車,“去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