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放心,文淑曉得。”
文淑長公主見沈知念聽進去了,便不再多。
又稍坐片刻,見時辰不早,她起身道:“……文淑就不打擾皇貴妃了。”
沈知念對芙蕖道:“送文淑長公主出去。”
芙蕖恭敬道:“是。”
殿內重歸寂靜,沈知念獨自坐在窗下。
“夏家……”
她低聲念著這兩個字,眼中閃過一絲深思。
看來讓楚夕顏調查那些貴女時,對夏家的背景與動向,需得更上心幾分了。
前朝后宮,錢財權柄,從來都是絲縷交織,牽一發而動全身。
“娘娘。”
菡萏輕手輕腳地進來,稟報道:“內務府送來了上月的賬冊,說是有幾處開銷需您定奪。”
“另外還呈報了新一輪宮女的名單,請您過目。”
“還有……”
不過片刻功夫,沈知念的桌案上,便堆起了幾摞待處理的卷宗和冊子。
她轉身走向書案。
有賢妃和璇妃從旁協助,確實為沈知念分擔了不少瑣碎事務。但她如今雖非中宮,卻掌著副后之權,處理六宮事宜。
龐大的后宮,各種事宜千頭萬緒,每日仍有無數需要沈知念親自拍板定論的事情。
更何況,她真正耗費心神的,遠不止這些明面上的宮務……
沈知念先處理了要緊的事情。
“……前日吏部考功司郎中丁憂出缺,陛下屬意的人選是……”
沈知念執起朱筆,在密信里寫下一個名字,遞給一旁的小明子:“送去給父親,他知道該怎么做。”
小明子躬身接過:“是。”
元寶端上一盞新沏的茶,悄聲道:“娘娘,江大人那邊遞了消息進來,說是江南道御史的缺,晉王殿下的人活動得很厲害。”
沈知念端起茶盞,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眼底的冷光。
江令舟如今在翰林院的位置上愈發沉穩,借著清流身份,為她在前朝留意著各方動向,尤其是晉王派系的蛛絲馬跡。
沈知念必須確保自己布下的棋子,能落在最關鍵的位置。
“告訴江大人,不必與晉王的人正面相爭,只需將競爭對手的把柄,‘不經意’地漏給都察院的李御史。”
“奴才明白。”
元寶記下,轉身去安排。
培養人手,安插眼線,不動聲色地影響前朝決策……
這些事耗費的心力,遠比批閱十本宮務冊子更甚。
沈知念常常在燭火下獨坐至深夜,面前攤著看似無關的詩詞歌賦,腦中卻在飛速推演著各方勢力的此消彼長。
……
五皇子的病自周歲禮那日便一直反反復復,總不見大好。
他本就因早產而體弱,如今更是瘦得像一只小貓,連哭聲都細弱得可憐。
這日午后,南宮玄羽處理完朝政,到了儲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