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娜哭喪著臉,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有什么話進去說吧。”
蕭如月不想在門口多做糾纏讓外頭下人瞧了笑話,吩咐銀臨扶她進去,綠衣則端起了地上的藥罐子。
屋子里的味道比外頭還要重些。
蕭如月掩住口鼻,輕蹙秀眉不語。
走在后頭的綠衣沒忍住嫌棄了句:“這味道忒嗆人了,你們是怎么伺候自己主子的。”
亞娜的臉色立馬就白了。
綠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閉上嘴。
琉璃閣里沒幾個人在伺候了,葉海棠更是把自己關在一個屋子里,除了太醫來時不得不露臉之外,其余時候都躲著不見人。
慣常是夜里不睡,白日不起。
亞娜低聲解釋說,“我家娘娘她……狀況一直不太好,太醫來了也不肯好好給瞧病,藥也不肯好好吃,長此以往,奴婢怕她的身子……會熬不住。”
蕭如月只當未曾聽見她這些話,命令道:“前頭帶路。”
她不敢有異議。
在亞娜的帶路下,又往里走了一段,那邊才是葉海棠的寢宮。
琉璃閣是貴妃的居所,本是富麗堂皇的緊,如今這一荒落,便顯得處處凄清了。
“咣當。”
蕭如月等人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隔著一扇門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
聽那落地聲清脆,怕是有什么珍貴上好的瓷器遭殃了。
葉海棠在這里關了這么久,脾氣卻是半點不收斂。
蕭如月嘴角掠過諷刺的笑容,但很快消失無蹤。
亞娜臉色尷尬的很,跑在最前面要去開門,被蕭如月攔下。
她自個兒走到了最前,徑自推開門。
一道影子從門縫飛了出來,蕭如月早有防備,閃過迎面而來的攻擊,那東西落地砸了個粉碎。
蕭如月這才理了理衣擺,抬腿往里走,以輕輕柔柔的嗓音說道:“葉貴妃,本宮來到琉璃閣,你就是這么接駕的么?”
銀臨與綠衣生怕蕭如月有個不測,馬上跟上去。
亞娜也走在了最后。
房內被丟的一塌糊涂。
看得出來住這兒的人心情有多糟糕,也看得出來,她的脾氣有多火爆。
一個女子背著眾人站在床邊,頭上包著頭巾。
那是葉海棠無疑了。
“葉貴妃的禮數當真周到的緊,是病還未好,才這般肆無忌憚么?”蕭如月冷然嘲諷道。
“哼。”
只聽得冷哼一聲,背著她們的葉海棠,倏地轉了回來。
“啊!”綠衣驚得捂嘴大叫。
只見葉海棠臉皮依舊如老嫗般松垮垮,瞧著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她轉身時,頭巾松開飛走,露出滿頭的銀絲。
她身上卻穿著艷極了的宮裝。
這張臉,與這頭銀絲,與宮裝形成了鮮明對比,很是駭人。
蕭如月心中有準備,自然不會被嚇到,她面不改色。
銀臨也是見過大風浪的,加上之前便見過葉海棠這副模樣了,自然不會再被葉海棠驚到。
氣氛一下子靜的可怕。
靜的壓抑。
亞娜見狀連忙端著藥罐子上前,“娘娘,您的藥熬好了,還是趁熱喝了吧,過會兒便涼了。”
葉海棠狠狠瞪她。
“這里什么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了。讓你熬個藥熬大半天,要是涼了,你就連藥汁帶藥渣全給我吞下去!”
模樣之兇狠,像是要把人給生吞活剝了。
她這姿態,分明是針對蕭如月的。
蕭如月又豈會不明白。
“葉貴妃既然有病在身就該好好吃藥好好養著,動輒砸東西罵人,對養病一點好處也沒有。”
她冷眼睨著葉海棠,說道。
葉海棠聞瞪眼,她這一頭銀絲與滿臉的褶子,瞧著便叫人心里發毛。
綠衣都不敢瞧她了。
蕭如月淡淡笑著,轉而對亞娜道:“內庭給琉璃閣的吃穿用度半點沒少,可這宮里頭的東西,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珍品,是我大夏子民的心血結晶。但葉貴妃在病中,若學不會珍惜愛護,本宮會即刻令內廷司將琉璃閣的所有易碎瓷器全數換成銅鐵。”
“你敢!”
葉海棠激動地拍桌,嘴上涂了胭脂,此時她仿佛是仗著血盆大口的妖怪,要一口吞下蕭如月似的。
銀臨想也不想,挺身攔在了蕭如月身前,“葉貴妃慎重!”
蕭如月眼角余光掃了亞娜,吩咐道:“你家主子癔病又犯了,快些喂她把藥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