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辰依舊彬彬有禮,擠出一抹笑容,道:"老帥,我真的沒事,劍心破碎了罷了,還可以……以后慢慢練,或許……"
"沒什么或許。"
青衫客在林昭的攙扶下起身,看了一眼燕北辰,道:"你燕北辰的三把飛劍都相當不錯,底子也好,身為劍修,只要心里頭的這口心氣還在,重新締結劍心,練回十二境,甚至是踏入十三境,有什么難的別自己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就好。"
"嗯!"
燕北辰重重點頭,別人的安慰或許多少有點水分,但這位青衫客能砍出十五境的兩劍,他的話分量在燕北辰心中極重,因為這青衫客就是燕北辰心中想成為的那種人啊!
"不說了。"
青衫客笑了笑,說:"小師弟,扶我回去吧,弄一桌好菜,師兄受傷了,要吃點好的,最好肉多一點。"
"嗯嗯,沒問題!"
……
林昭扶著青衫客緩緩的走在官道上,前往山巔別苑,而陳萬里、少師瑜、楚懷昔等人則遠遠的跟著,他們對青衫客的敬意發自內心,都知道那兩劍對人族有多么重要,可以這么說,妖祖、魔皇跌境了,必定會閉關,這么一來人族還有的打,否則這兩位十四境橫在陣地前方,沒的打的,派多少甲士沖上去都只是送死罷了。
山巔別苑。
中午,豐盛的一餐之后,青衫客就去睡了。
晚上,他起來了,又嚷嚷著要喝酒吃肉,于是林昭再次吩咐廚房準備,把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來款待師兄,沒必要吝嗇的。
晚飯開始的時候,來了一位三師兄的朋友,是一襲白衫的蘇山君。
林昭一并招待。
酒過三巡之后,蘇山君皺了皺眉,道:"拼著出了十五境的兩劍,感覺如何"
"暢快無比。"
青衫客微微一笑,說:"這輩子拔劍砍人就沒有這么爽過,你信嗎"
"這我信。"
蘇山君微微一笑,說:"當年跟唐韻、蘇希然,還有劍墨隱者、臨界他們一起砍林途的時候,確實沒有這么暢快,哼哼……什么林途,什么銀狐,什么火焰鼠,一群破瓜爛棗罷了,哪有十四境的妖祖和魔皇砍得過癮,對不對"
"對對對!"
青衫客哈哈笑道:"說起來,好想念韻兒和希然她們啊,不知道她們現在怎么樣了。"
"誰知道呢。"
蘇山君笑道:"我們只是夢中人罷了,哪里能知道人間事。"
說著,蘇山君多看了一眼陪著喝酒的陳雨,此時這位大陳王朝的公主已經俏臉通紅,微醺了。
青衫客則看了一眼小師弟,越看越喜愛,如果有時間、有機會的話,以小師弟的天資或許會成為天地間唯一的十五境劍修吧,不太好說,但可以稍微期待一下,畢竟有自己的兵家之氣鎮守肉身,又有秦歲寒分給的一縷儒道氣韻坐鎮心神,最重要的是他心思澄澈,喜歡誰就是喜歡,哪怕是在心底偷偷的喜歡也好,這樣的人……很難得的。
……
深夜。
蘇山君、陳雨、楚懷昔等人都走了。
林昭陪著師兄在后院閣樓上賞月,一邊吃一點酒后茶點。
"想當劍仙嗎"青衫客笑問。
"想啊……"
林昭沒有隱瞞。
"想就好。"
青衫客這位人間唯一的十四境劍仙微微一笑,轉身輕輕按著小師弟的肩膀,道:"想當劍仙就記住師兄的一句話。"
"師兄說!"
青衫客揚起頭顱,目光中透著傲然:"我輩劍仙,出劍要快、拳頭要硬、骨頭也要硬,但唯獨心腸必須暖熱。記住了啊,師兄就是一直心里有這句話,才有了這個天地間唯一的十四境劍修境界的。"
"知道了!師兄。"
林昭皺了皺眉,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說:"那位蘇山君……好像跟你很熟,是什么人啊"
"一個故去的人。"
青衫客微微一笑道:"換句話說,他是師兄的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后來去世了,以一縷魂魄活在這里,也成為師兄最放不下的掛念。"
"哦……"
林昭皺了皺眉:"走了的人,會想著我們嗎"
"會啊!"
青衫客道:"當我們想著他們的時候,他們一定也會想著我們的。"
林昭鼻子一酸,想到了爹爹,想到了娘親,頓時雙眸籠罩上一層水霧,道:"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好想念娘親,好想再見她一面,可是小鎮里的大人們說,死了就是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了,所謂的死了,就是永遠離開了。"
"不是這樣的。"
青衫客稍微欠身,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點了點林昭的心口,笑道:"他們雖然不在了,但一直都活在我們這里啊……"
少年淚水漣漣。
青衫客轉身,看向遠方山河,一樣淚水漣漣。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