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的漁獵許諾并沒有立即得到兌現,事實上他才料理完手里的一批奏折,正欲起駕動身那會兒,
突然接報多鐸凱旋而歸。
六月初七,皇太極率同代善、阿巴泰、德格類、阿濟格出盛京西懷遠門五里迎接多鐸班師回朝。原定
出游計劃往后順延,皇太極準備接完多鐸后,直接帶著我往撫順巡獵去。
在城外五里安營駐扎,皇太極并沒有讓我避嫌,反而拉著我的手,徑直將我拖上了御座。雖說進宮一
年來,博爾濟吉特哈日珠拉福晉深受隆寵已是人盡皆知的事,但如此明目張膽的以汗王福晉之名公然出現
在皇太極身邊,尚屬首次。
這個位置……原本應該是由哲哲來坐。這份與汗同尊的榮耀,原本也該是她的。
帳幄內除了代善始終低頭一不發外,阿巴泰等貝勒無不瞪著好奇的眼睛,不時的打量我。
我坦然微笑,大大方方的迎接他們的矚目。
不一會兒,身披白色甲胄的多鐸精神抖擻的跨進御帳:"額爾克楚虎爾給大汗請安!大汗萬歲!萬歲
!萬萬歲!"說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等禮畢起身,他眼瞼上揚,不禁一愣。想必是沒想到皇太極身邊還坐著其他人,他方才的大禮竟是糊
里糊涂的給我占了大便宜。
我抿唇輕笑,皇太極離座上前:"十五!好樣的!"合臂一抱,兄弟二人行抱見之禮。
多鐸在與皇太極側身相抱之時,眼睛忽然瞇了起來,狹長的眼眸射出犀利的寒芒。我心里微微一顫,
領悟到他八成已認出我是誰,于是不懼反笑,長期壓著的心理陰影陡然間灰飛煙滅。
如今,皇太極就在我的身邊,我又何所畏懼
多鐸,我就是你那條漏網的魚,可惜早已不在你的刀板之上,即便你懊惱痛恨得跳腳,又能把我怎樣
想到這里,不覺心中大樂,頗有種狐假虎威的小人樣,我見多鐸目光兇狠,反而沖他粲然一笑,下顎
微微揚起,極盡挑釁之能。
最好把他氣得當場抓狂失態!
果然多鐸的眸瞳轉黯,似有萬噸火藥凝于其中,隨時可能一觸而炸。我端坐在御座之上,雖有恃無恐
,卻仍是被他狠戾陰鷙的眼神,心悸的猛一抽搐。
這家伙,難道跟我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瞧這副模樣,竟似恨不能將我生吞活剝。
多鐸陰沉著臉色,和剛進帳時的神采飛揚比起來,仿佛在眨眼間已換了個人。與皇太極見過禮后,按
著規矩,他又去給代善行禮。
代善面上淡淡的保持著微笑,伸手將他架住。一時兄弟幾人絮絮的說著話,看似親熱無間,我卻感覺
代善似乎魂不守舍,有點兒心不在焉的樣子。多鐸則不時拿眼偷偷瞄我,那種森冷的憎恨感,讓我不由皺
起了眉頭。
我自問這次穿越回來,未曾在多鐸面前露過破綻,我到底不小心又做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居然
令他如此恨我
在這之后,皇太極帶著我拔營前往撫順關。代善、阿巴泰、德格類、阿濟格、多鐸五人及諸位大臣隨
扈同行。
六月中,御駕駐蹕于撫順赫哲赫以東、薩爾滸以西,而后拉大網捕魚。我甚是歡喜,一掃連日來的郁
悒沉悶,興奮不已,又甚至一度換了短褂長褲,直接跳到水里去摸魚。
撒網捕魚持續了兩日,到得第三日晨起,我發覺自己腦袋有些昏,鼻子不大通氣,明白是這兩日下水
貪玩,只怕是受了風寒。
皇太極得知后,強壓著不許我再下水,我氣悶無聊,索性換了裝束騎馬練射。正玩得興起,密林深處
奔出一匹高頭駿馬,我才覺納悶,那馬已瞬息奔到眼前。
馬上之人年少英俊,然而臉色鐵青,渾身充滿煞氣。
我心里一緊,好在跟隨我的十來名正黃旗侍衛,皆是皇太極的心腹。仗著人多,我未必非得怕了這個
小煞星。
多鐸將馬勒停在我跟前,雙目直愣愣的盯著我瞧了好一會兒。他既不下馬行禮,也不開口講話,就這
么沉悶的拿眼冷漠的瞪著我,反而讓我心里落不著底。
"咳!"鼻塞得極為難受,我用帕子捂著嘴悶哼了聲,正尋思著該如何打破僵局,多鐸突然冷冷一笑
:"福晉果然好
騎術!只是不知這般好身手偷了馬去,緣何又獨獨丟在了察哈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