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傻以對,只當聽不懂:"十五弟去過察哈爾么可惜我一直待在科爾沁……"
多鐸眼眸一利,音量略為拔高,顯得有些激動:"是啊,福晉一直待在科爾沁,從未去過察哈爾,更
不可能丟了坐騎,不可能被察哈爾擄劫為奴。我早就說過這些都是假象,女人可以寵卻不可以信,可偏偏
有人不信邪,要去那無邊無際的草原上搜尋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福晉你說這人可笑不可笑"
"額爾克楚虎爾貝勒!"我不愿再繼續聽下去,大聲喝止住多鐸憤慨激昂的陳詞,調轉馬頭,幾乎是
落荒而逃的丟下一句話,"既已知不存在,往后便也不用再尋!"
多鐸的話語時不時的會浮現在我腦海里,跳躍的思緒,斷斷續續的折磨著我微弱的神經。撐到日暮時
分,風寒果然加重,我渾身無力的躺在榻上時而發冷,時而燥熱。
皇太極命隨行御醫診治,只說有些熱癥,開了付方子,煎好藥后皇太極親自端了來喂我。我先還苦著
臉,嫌那味道難喝,皇太極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我,盯得我心里直發虛,緊接著他突然將藥碗湊到自己唇
邊,喝了一大口。
我詫異的望著他:"苦……嗎"
他放下藥碗,抿著嘴笑,那笑容詭異,看得我一陣毛骨悚然。
"唔。"毫無預警的,皇太極猛地將我拉進懷里,牢牢的吻住了我。唇齒間滿是藥汁的苦澀味道,他
將口中的藥汁強迫性的灌進我嘴里,我漲紅了臉掙扎,卻始終掙扎不脫。
"我知道你其實是想要我這般喂你。"他促狹的瞇眼笑。
我又羞又急,伸手搶過他手里的碗,嬌嗔道:"胡說八道!"一面說,一面仰頭閉著眼一口氣把黑黢
黢的藥汁喝了精光。
好苦!
喝完藥歪了一會兒,眼皮開始不住的耷拉下來,可是多鐸的話語,多爾袞削瘦的身影,卻反反復復的
出現在我腦子里,支離破碎,凌亂紛呈。
身上細密的沁出一層汗珠,我難受的低吟了聲,迷濛間如同溺水般死死的抓住了皇太極的手。
"悠然……"皇太極的聲音似乎很遠,聽起來飄飄渺渺,很不真切,"明兒咱就回宮……你別怕……
萬事有我……"
"嗯。"我哼哼,腦子渾渾噩噩,多爾袞郁悒的臉孔仍在我眼前晃動,我搖頭,喘息。
我不欠你的……不欠……
多爾袞的影像倏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披頭散發的褚英向我沖了過來,抓住我的肩膀,厲聲嘶叫:
"那我呢你不欠他的,那欠我的呢你欠我的來生呢你答應了我的……你答應我的……"
"啊——"我尖叫,"不!不……"
"悠然!"黑暗中有人一把攥緊我的手,將我從驚怖的幻境中解救過來。
我瞪大了眼,吁吁的喘氣兒,渾身大汗淋漓。
"沒事了,有我在……"皇太極溫柔的嗓音在耳畔悠悠響起,"別怕,只是做噩夢……"
"回大汗,福晉的燒退了,已無大礙。"
"你做的很好,累了一夜,暫且下去歇著吧。"
看著御醫躬身退走,我稍稍定了定神,只覺得口干舌燥,可是頭暈無力的虛軟感覺卻已經消失了。握
著皇太極寬大的手,我重新找回了腳踏實地的歸屬感。
"這是……在哪"眼前的擺設有些熟悉,我訥訥的問。
"真的燒糊涂了"皇太極笑著給我擦汗,"這是你自己的屋子,怎么不認得了"
"這是在盛京"我猶疑的開口,"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昨日便到了,你可不知今兒已是六月十九……"他低低的嘆了口氣,"你昏沉沉的睡了好幾日,雖
然御醫說你病勢不兇,我卻仍是被你嚇去了半條命。"
我緊捂著胸口,心上陣陣悸動,夢里殘存的記憶仍在絲絲縷縷的震撼著我。
遙遠的記憶之門仿佛被重新打開,以往的種種回憶一齊涌了進來。
"悠然……"皇太極的聲音低低的,透著一股凝重與小心翼翼,"和你說件事,你先別忙著難過……
"
"什么"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浮現。
"濟尓哈朗的大福晉昨兒個歿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