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此一出,阿翹氣得愣愣的。
可心里也知道,這老嬤嬤說得對。
她不愧是在宮中呆了大半輩子的教養嬤嬤,宮規十分嫻熟。
皇貴妃因為相當于是皇后預備役,確實有權利攝六宮事,位同副后。也確確實實是壓了江書一頭,有權利搜宮。
可……
阿翹:“還請嬤嬤把話說清楚!私相授受乃是大罪,可有人證、物證?若是搜不出來,又當如何?”
“呵呵,阿翹姑娘不要強詞奪理!”李嬤嬤今日來,便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定是要鬧得永壽宮雞犬不寧!怎可能幾句話就被阿翹攔住?她向身后只一揮手,人群分開,侍衛押著一個被打得血葫蘆一般的男人進來,將他推搡著跪在地上。
那男人滿臉都被血糊住,看不出五官,只是口中還在微微地出氣兒。
阿翹根本沒認出這人是誰。
他血肉模糊的樣子,嚇得阿翹后退幾步,“李嬤嬤,這是干什么?”
“你不是要人證嗎,就是他!”
阿翹強迫自己定神細看,勉強能看出這人被血糊在身上的,是侍衛的制服。
阿翹心中一驚,“這、這侍衛……”
“阿翹姑娘不認得他?”
“奴婢怎會認得……”
可這人身上血腥氣太過沖鼻,阿翹不覺便后退了兩步。
讓開了進入永壽宮正殿的路。
李嬤嬤借機上前一步,向著永壽宮聚集上來的宮人大聲道:“你們都聽好了!前日,朝貴妃娘娘傍晚散步,正撞見永壽宮的宮女不顧皇上的禁足令,勾搭朝華殿的侍衛!侍衛叫我們朝華殿的人按下,宮女卻是往永壽宮跑了!找貴妃娘娘受到驚嚇,也覺自己沒能管束好六宮,十分自責。今日便派老奴來,明正典刑!爾等不怕死的,盡可以上來阻攔!”
阿翹咬緊嘴唇。
她有很多話想要辯駁。
比如,現在的永壽宮因為江書禁足,每日都閉鎖所有的殿門,平白不許人出入。一個小宮女,是怎么出去的?
再說,既然是眼睜睜看到了侍衛、宮女私相授受,這么大的事兒,如何只抓住了侍衛,沒抓住宮女?
那侍衛,本就是朝華殿的人,他的供詞,如何可信?
等等等等……
太多的破綻。
可都抵不住李嬤嬤一句,“朝貴妃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你們誰敢阻攔!”
阿翹攥緊手指。
謹貴妃娘娘說過,這幾日,無論發生了什么事兒,都要……
忍。
阿翹只覺心中發沉,十分地難過。
連謹貴妃娘娘,那么驕傲的人,都不得不……向未來的皇貴妃、皇后低頭。
她們這些小宮女的區區所謂尊嚴,又算得了什么呢?
阿翹默默無,向后退著,讓開了一步。
李嬤嬤趾高氣揚地帶著人,長驅直入。
阿翹向眾人:“去……護住娘娘。外面的事,不許叫娘娘知道。”
小紅、鈴玉等幾個小宮女對視一眼,都面露難色。她們是宮女,本身也在懷疑范疇之內,不覺多少有些不安。
鈴玉:“阿翹姐姐,這么大的事,是不是……最好還是讓娘娘知道?”
江書到底還是貴妃,怎么也能攔一攔李嬤嬤這一行人。
“不可。”
阿翹擺手拒絕,“娘娘這幾日身子不好,深思倦怠,好不容易睡著了。不許去打擾!”
“可是……”
“身正不怕影子斜。”阿翹雙眼看向李嬤嬤背影,“總有王法在!看他們還能翻出什么花兒來!”
李嬤嬤也聽說江書人還未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