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上的燈投下蘇白榆黑乎乎的影子,看見堆在門外的東西,她愣住了。
房東大媽從她房里走出來,看見她,兩步上前:“喬小姐,跟你說一聲啊,我這個房子不能租給你了的。”
蘇白榆還來不及憤怒于她亂動自己東西,就被這個消息驚得臉色一變:“為什么?房租我已經交了的。”
房東大媽一臉不耐煩:“錢我退給你,誰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這房子要是租給你,我其他的房子都租不出去嘞!”
得罪人?
蘇白榆一怔,她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要這么對付她……
她垂下頭,聲音跟著低了下來:“我明天就搬走。”
房東大媽卻一口回絕:“不行,你現在,立刻就給我搬走!”
蘇白榆攥緊了拳,看了一眼堆在墻邊的東西,卻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氣:“好,我走。”
她無奈地找出行李箱,將所有的東西收好。
大雨冒風,蘇白榆拖著行李箱,轱轆在地上滾出沉悶的聲響。
突然,箱子一嗑,一個轱轆卡住。
她用力一拖,轱轆卻掉了下來!整個箱子猛地歪到一邊。
蘇白榆倉皇接住,可眼睛卻一瞬泛了酸。
她沉沉呼出一口白霧,吃力地提著笨重的行李箱,消失在夜色中。
所有的悲傷和痛苦被壓抑著,將她的脊背一點點傾軋。
夜半,蘇白榆為了省錢,找了個小旅館住下。
房間的木門嘎吱作響,屋子里潮濕著,還有一股子霉味。
躺在床上,蘇白榆還能聽見門外的腳步聲。
她不敢睡,閉著眼聽著身邊的動靜,生怕有人會忽然闖進來。
一夜難眠。
到第二日,生活還是要繼續。
蘇白榆重新租了一個地下室住了進去,她找不到點心師的工作,因為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沒什么正式文憑,只能找了個餐廳洗碗工的工作。
白天上班,等著她的是數不清的盤碗,下了班還要去醫院給師傅送吃的。
生活困頓忙碌到沒有一點空白,有關于陳滄淵的一切仿佛她都沒有時間再提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個人是已經鐫刻在骨髓里的執念,哪怕絕口不提也會在某個瞬間忽然發脹了蹦出腦海。
“小喬,前面服務生缺人,你去前面幫著上個菜!”經理喊了她一聲。
蘇白榆只愣了一瞬就反應過來,起身應下:“好!”
她跟在幾個服務員后面進門,可在踏進包廂看見里面兩人的時候,她的臉色瞬間一變。
是陳滄淵和周瑤!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跟著將菜上好,蘇白榆全程垂著頭,只怕兩人注意到她。
可不知怎么,從進來開始,就好像一直有道目光灼灼看向她。
蘇白榆轉身就要走出這個幾乎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周瑤的聲音卻忽然響起:“站住!”
她背影一僵,頓在原地。
周瑤將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把你們經理叫來!”
蘇白榆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經理匆匆趕來,陪著笑問怎么了。
周瑤起身輕蔑地看著蘇白榆,雙手抱胸:“像她這種會往食物里放不干凈東西的人端過來的菜,我們可不敢吃!”
陳滄淵一不發,冷眼看著她,似乎一提起這件事,他周身的氣壓就低得可怕。
蘇白榆雙手不自覺攥緊。
經理忙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對不起周小姐,霍少,我們立馬將她開除!”
蘇白榆眼波涌動,翻涌出來悲憤在觸及到陳滄淵冰冷眼光時又生生沉沒,像一潭死水。
從餐廳出來,蘇白榆在停車場等了很久,終于等到陳滄淵來開車。
他的腳步徑直略過她,沒有停留的意思。
那雙眼里似乎沒有一刻能容下她,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蘇白榆終于忍不住質問:“陳滄淵,為什么?!”
她知道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她知道她和周瑤云泥之別。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現在只不過想要平靜的生活下去,難道連這陳滄淵都容不下嗎!
陳滄淵的腳步在那一瞬間似乎停滯了一秒,可三年,換來的也只有那一秒的停留。
他不回答,徑直上車。
蘇白榆站在車跟前擋住他,她就想要一個答案。
這三年她的愛算什么,何至于要把她逼到如此境地!
透過車前窗,她似乎能清楚地看見陳滄淵眼里透出的冰涼眸光。
他神色沒有絲毫起伏,下一秒,車子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朝她迎面開來!
第七章狼狽難堪
車前燈光刺痛雙眼,蘇白榆臉色一瞬慘白,渾身的力氣轉瞬消失,一下跌倒在地。
陳滄淵車頭一轉,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帶起一陣冷風。
透過后視鏡,他看見蘇白榆跌坐在地上狼狽又可憐的樣子,他的心不覺也跟著一顫。
可只是一瞬,他眼神一凜,臉上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從前,這個女人也是以這樣的姿態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