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白色的島臺,沈牧野坐著,謝時暖站著,兩相對視,沉默地壓抑。
空氣都要凝滯了。
就在謝時暖以為他不準備回答,或是敷衍過去的時候,沈牧野道:我們沒有交往。
他幽深的眸子里已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我不能回答你會不會娶,你看到了,孟氏是我和沈延清都在爭取的籌碼,聯姻是拉攏籌碼的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我這一方的勢力一定會考慮。
謝時暖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么坦白。
可你現在用股份得罪了孟家,還能挽回嗎?
娶了他的女兒就能一笑泯恩仇,多簡單。沈牧野勾起一抹涼笑,我回答完了,現在輪到你回答。
……你問。
孟錦云害了你什么?
謝時暖還以為他會問有關結婚的事,沒想到是這個。
一個問題滑到嘴邊,她下意識問出口:沈牧野,你對我還有沒有一點感情?
有!
沈牧野答得飛快,謝時暖呼吸一滯,接著便聽他道:
自我四年前回國,第一次在沈敘白的病床前見到你時,這感情就升華了,你想聽嗎?
不用聽了,想也知道,升華成恨了。
謝時暖呼出口氣,恨就恨吧,她還能期待什么。
孟錦云害我失去了獎學金,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大四那年,是她讓同學舉報我抄襲,也是她施壓系主任將給我的名額取消,雖然后來我想辦法澄清了污蔑,那份獎學金也回不來了。
如果只是錢沒了,大不了再賺,但因為獎學金被取消引起了一系列連鎖反應,間接導致了廖紅娟的重病,謝時暖無法原諒。
誰告訴你的?
那天,孟錦云來找敘白,在他的病房外,我聽到的,敘白質問她,她承認了。
所以你打她不光是因為大哥?
謝時暖抿嘴,點頭。
都有。
沈牧野皺眉:他們那天的談話你究竟聽到多少?
謝時暖仔細回想,嘆道:沒多少,剛聽到獎學金的真相敘白就吐血了,然后孟錦云就去找你告狀了。
那你怎么確定就一定是她干的,也許你沒有聽完整。
沈牧野望住她,沈敘白說的就是真的?
謝時暖沒想到沈牧野依然在為孟錦云辯解,他不信她,也不信沈敘白,獨獨百折不撓地信著孟錦云。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紅了眼圈:敘白死后,我偷偷調查過,找到了當年那個舉報我的同學,我詐了她幾句,她就交代了,確實是孟錦云身邊的那個姓喬的保姆找到了她,手把手教她怎么對付我。
她吸了吸鼻子。
沈牧野,是,我是背叛了你,你不信我沒關系,甚至敘白在你眼里也不是好人,但你總可以去調查一下再來質疑我們,你應該知道,沒了那筆獎學金我家遭遇了什么,我不會拿這種事隨便污蔑你的孟小姐!
謝時暖的身體輕微地顫抖,她是氣極了。
沈牧野垂下眼,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他起身,繞過島臺,走到她身邊。
離得近了,那顫抖更明顯,眼圈紅得滿腹委屈,像只被拿走了胡蘿卜的兔子。
他攥住她的手臂:謝時暖,先不提這個,你問了我幾個問題我回答了,然后,你要做什么?
謝時暖被猛然拉回思緒,她下意識咬唇,沈牧野卻先她一步按住唇。
不許咬,有話就說。
沈牧野對孟錦云的在意令她猶豫了,勇氣也凝滯了,她胸膛起伏,半晌無,沈牧野便等著。
一場拔河,他在等輸,她也在等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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