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晚上的宴會還有一段時間,午飯過后,謝時暖借口午睡回了房間。
她摸出手機,劉斯年沒有沒收但拔了卡,謝時暖舉著手機繞了一圈,沒有信號,多半是房間附近有信號屏蔽裝置,范圍是不是整艘船不好說。
船上畢竟不只他們一波客人,如果江河3號在境內做的確實是正規生意的話,沒有正常旅客會接受船上沒有網絡。
她點開沈牧野的頭像,最后的信息是她發給他的視頻。
也不知他看了沒有,該不會氣炸了之后連看都不要看了吧。
謝時暖一陣沮喪,她知道自己在走一條危險的路,但她沒辦法回頭,尤其是當她猜出劉斯年的親生父親就是謝駿時。
這對假兄妹真情人的結晶,原該是最最幸福的。
他本可以有真心相愛的父母,溫暖健康的家庭,謝駿原該牽著他的手送他上學,給他買零食,沿著老街蹦蹦跳跳回家的也該是他。
她謝時暖才該是那個衣衫襤褸,站在灌餅攤子前眼巴巴的瞧著的人,直到被他發現,送她一個餅。
謝時暖抱膝靠在床頭。
可現實是,他們的命運發生了調轉,幸福的孩子成了一個可笑的意外,黑老大和情婦的意外成了幸福的孩子。
太荒謬了!
謝時暖無法克制的愧疚,也無法克制的想要知道所有真相,她希望真相里能有一絲溫情,譬如,劉斯年在劉家過得不錯,譬如,謝玫很疼他,母愛濃郁沖淡了父愛的需求。
可惜,那些蛛絲馬跡說明,事實可能正相反,他非但沒有這些溫情,多半還過得相當兇險。
罪惡感像是小蟲子不斷啃咬她的心。
謝時暖將額頭抵在膝蓋上。
沈牧野一定不會理解她的想法,他從不內耗,哦,不對,如今的他,可能根本懶得去理解了。
謝時暖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九天后,她真的能順利回去,順利求得他的原諒嗎?
她不敢想。
房內溫暖,她想著想著困意襲來,沒多久便翻倒在床榻上。
前一晚的折騰連帶早起,這一覺睡得很沉,再睜眼,天都黑了。
陽臺的窗簾沒有拉,幽微的月光照射進來,照在被子上,謝時暖懵懵然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除去外衣好好的躺在床上,甚至還蓋著一床被子,她攥住被子慌張的打量,下一秒,倒吸一口氣。
房內沒有開燈,只有借著月光才能勉強辨識,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謝時暖緩慢的呼出氣,默念冷靜。
這人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抱臂垂頭,似乎闔著眼睡著了。
等等,劉斯年?
他怎么會在她的房間?
來不及細想,謝時暖悄然爬起,不論如何還是得先找到衣服,再開燈質問。
她一邊盤算一邊蠕動到床的另一邊,正預備翻身下床,便聽背后男聲響起。
要去哪?
謝時暖趕忙回頭,男人已經站了起來,他背對著陽臺,擋住了大片的月光,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我要……
話還沒說完,腳踝就被攥住,男人一個用力把她拖了回去。
謝時暖自是掙扎,可劉斯年果決而迅猛,三兩下之間,手腕被摁在頭頂,一雙腿被滑落的被子纏住,所有掙扎瓦解。
她奮力的挺胸扭動,卻只把被子抖摟的更徹底,毛衣之下只有一條小背心,驟然暴露在空氣中,微微發冷。
劉斯年!
你要去哪?
劉斯年的聲音冷極了,離得近了,謝時暖看清了他的眼睛,眼里郁郁的,沒有一絲光。
我睡醒了當然要起來……起來喝水!
只是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