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因著涉及沈逾白,崔明啟自是十分關心。
可他在京中根基淺,年后又忙于紅薯的推廣,與朝臣并未往來,如今想要探聽消息屬實不易,只能在家中著急。
崔夫人也是憂心忡忡:也不知逾白那孩子傷得如何,他身邊又沒個人照料,如今那通府又受了災,他的身子如何能熬得住。
崔明啟深深嘆口氣:他是真能折騰,我這條老命都要被他折騰沒了。
從開年到現在,他的好徒兒就沒消停過。
此番是了,他便與都察院徹底對上了。
被御史們盯著,往后就不能有一絲差錯,為官者又如何會不犯錯
崔夫人聽得心驚肉跳:陛下不是讓秦詔去查按察使司嗎,那不是為逾白出頭嗎
秦詔與逾白結怨已久,他查的結果如何,誰能知曉
自從來了京城,崔明啟便是步步驚心,兒子又不在身邊,還有個天天捅婁子的好徒兒,他借著與自家夫人說此事,也清清腦子,好想法子。
翌日早朝過后,一位年輕公公追上崔明啟,道:沈大人托安公公給您帶了份桂花蓮子糕。
崔明啟笑著接過,道:多謝安公公。
待回了衙房,崔明啟將食盒打開,里面是擺放方正的糕點,最下方壓著張字條。
看過之后,崔明啟便是徹底放下心來。
思忖片刻,提筆便給沈逾白寫了封信。
崔明啟的信離開京城之日,另一封信也離開京城,朝著臨海而去。
信件到沈逾白手中時,另一封信也到了臨海。
康年懷逸遠等三人再次相聚時,屋子氣氛沉悶。
圣上竟派了吏部左侍郎秦詔前來。
懷逸遠面色陰沉。
他雖是從二品,然地方上的從二品與京城的三品大員不能比。
京中三品大員有會推資格。
所謂會推,即京中三品及以上官員齊聚文淵閣中,給即將升遷的備選官員推薦。
可以說,京中的三品以上大員,便是整個大越最有權勢的官員。
即使封疆大吏遇上他們,也只有低頭的份。
更何況是吏部左侍郎。
六部中,吏部最為尊崇。
官員選拔皆出自吏部,自是凌駕于其他官員之上。
怕是當今圣上要借機徹查私鹽之事。
薛巖與康年本已是神情凝重,聽到此話更是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私鹽一事若泄露,我等誰也逃不脫干系!不若我們將那欽差徹底留在臨海
康年眸光森冷。
懷逸遠卻道:秦詔乃是首輔李慶芳的門生,若對他動手,便是與李門為敵,那李門可不是我等能招惹的。
難不成就任由他將咱們一鍋端了
康年又急又怒,轉而看向薛巖:薛大人那邊還未得手嗎
薛巖憋悶道:沈逾白實在狡詐,上任不過半年有余,竟已將百姓騙得團團轉,又加之他手上有糧食,百姓并不被鼓動。
康年冷笑:薛大人動作再慢些,欽差就該到臨海了,到時候借著沈逾白被按察使司羈押的由頭徹查一番……
后面的話不用多說,已是讓薛巖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天子這委任,便不是要輕易將事了了的姿態。
薛大人手下人多,又何必費力鼓動百姓
懷逸遠聲音帶了一絲蠱惑:一旦通府發生暴亂,到時按察使司非但無過,還有監察之功,自不會再查,我等也可高枕無憂。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