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堅迅速改變部署,須卜歡得到消息后,竟直接親自趕到了前鋒軍中。
須卜歡肅著臉勒馬道:這消息可準我須卜氏派去的哨騎,還未有信送來。
宇文堅頗為無奈,須卜歡還是一如既往的穩健,但俗話說錢投那那好,自己對拔拔赤勿的投入可是每騎兩匹壯馬,豈能跟須卜氏的瘦馬做比,比誰慢吶。
而且前往偵查的部族騎兵,大多都是搶不到機會劫掠的,打仗時朝著敵人來兩箭,就算對得起首領的栽培了。
宇文堅繃著臉直接道:反正我已經讓宇文吉帶著繳獲先行,麾下剩余的都是騎兵精銳,又無拖累,來去自如。
吃了軟釘子,須卜歡面色沉了下來,比起宇文堅麾下的小而精,自家此刻絕對是拖累滿滿,沒招,窮怕了不是。
你小子,有什么話就直說!
宇文堅狗臉一變,當即攛掇道:若是舅舅現在下令撂了斬獲,大軍速進,我軍提前入陣設伏,咱們兵力占優,未嘗沒有以逸待勞,全殲此股敵軍的機會。
外甥不才,愿意搶為先鋒。
須卜歡當即回絕道:我現在下這令,估計東西沒撂下,人心就該先散了,更崩提打仗了。
果然上下都難指望,部族騎兵優勢明顯,但這軍紀嘛,沒眼看。
宇文堅無奈,提醒道:先前咱們路過的柳城,東連棘城,北通草原,舅舅還是遣騎速進,扼住此口,謹防退路被斷吧。
若是再能自軍中分出千騎從中機動,以備不測,方能大安。
我也正有此意。
須卜歡點點頭,迅速做出布置,整個大軍開始提速向西。
須卜歡的運輸隊加快了溜速,早早從草原大營離開的慕容翰此刻已經快至本家境內。
慕容翰率軍奔馳在南下的大道上,半個時辰前,他剛碰見往北報信的騎兵。
慕容氏統治下的各地,望見了棘城的烽煙,紛紛派人往北送信,恐懼在極速的蔓延,這些都催促著慕容翰加快腳步。
各處的信騎接二連三,傳到慕容翰處的消息更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捶的亂七八糟,大軍急行,他很難分析出須卜歡究竟有多少人馬。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便是宇文部的南線大軍是奔著棘城而去,老家被偷,慕容翰不免心生焦躁。
沿途望見部族境內被洗劫的村莊和被蓄意破壞的水壩,滔滔流水沖塌了道路。
勒住馬的慕容翰眉頭緊鎖,吩咐道:左右哨騎去尋,看看哪里能從速南下,其余人暫做休整。
諾。
慕容翰伸手安撫著胯下的戰馬,心思卻是又沉了三分,宇文部大軍能有時間破壞洗劫,正說明其有恃無恐。
可惜一人的理智,不代表所有人都理智。
都尉,棘城被圍,輕易拖不得,咱們還是速進解圍吧。
野人部損我良田,毀我家園,此仇必報!
對!
面對麾下的義憤填膺,慕容翰卻道:棘城墻高,宇文部皆騎,輕易難下,所以才會縱兵肆虐。
此刻我不知道其多寡,貿然相爭,絕無勝算。
還不如往南,去截其歸途,奔柳城而去,靠著殘垣斷壁守上一守,困其歸途。
傳令下去,后部騎軍下馬,將戰馬讓給前軍,大軍速奔柳城。
諾。
慕容翰雖然想到節點,但卻高估了自家兵馬的速度,奔襲百里豈能時速照舊。
拔拔赤勿以逸待勞,率先鎖定住了他的動向。
打發走了報信的哨騎,宇文堅望著須卜歡道:舅舅,千騎直奔柳城來,看來慕容家統兵的人不傻,沒有直接奔著棘城去。
須卜歡沉聲道:他狡猾不狡猾我不關心,但現在老子的運輸隊才走了半截路。
這一來怕是要遭,我派人迎上去,能拖一時,是一時。
來人,來人!
想想須卜氏騎兵現在的樣子,宇文堅可不敢恭維他們的戰力,此戰的目標已經不是殲滅對手,而是如何不露怯了。
宇文堅抬手止住傳令騎兵。提議道:舅舅何不將后隊先隱藏于半途稍等,機動隊在城內的廢墟處藏匿數百弓箭手,一旦賊來,弓矢伏之。
打退后,再遣派騎兵追之,狐假虎威,如此一來也好少生事端,從速過城。
須卜歡將信將疑道:此計可成
宇文堅嘿笑道:對方既然不庸,奔襲而來為求一速,遇伏便自知計敗,必然會選擇不做糾纏,先撤為上。
咱們的騎兵趁機再鼓噪一通,情急之下他必然難以多慮,為保后手不失,定然選擇遠遁為上。
這一來一回耽擱的時間,足矣讓后隊趕上來了。
須卜歡沉吟道:倒是有那么幾分道理,來人傳令。
待慕容翰帶兵趕到柳城時,一進入弓箭射程,只聽一聲響箭,迎接他的是須卜大軍伏擊的箭雨。
慕容翰趕忙勒馬躲避,周遭落馬者不計其數,若不是他甲堅,第一波箭矢就得讓宇文堅撞個頭彩。
眼露慌色的慕容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左右一瞧,卻見兩彪騎兵東西沖來,正是達奚步和丘敦虎所率騎兵,此刻他們已成大軍的排面。
面對氣勢洶洶的突襲伏擊,知道自家行情的慕容翰當即喝道:有埋伏,不得戀戰,先沖出去!
一聲令下,慕容氏大軍快速調轉馬頭,徑直往北退去。
達奚步和丘敦虎追了十余里,便收住了馬速,按令緩緩而退。
都尉,后軍來報,宇文家的騎兵退了。
慕容翰眉頭一鎖,這是不給自己反擊的機會,遂道:草草收兵,而不乘勝追擊,看來他們還是被瘦馬所困。
來人,派出哨騎警戒,其余各部收攏兵馬,以待后戰。
諾。
跳下馬的慕容翰將槊插在地上,肅面望著柳城方向,心情沉悶,還是被人快了一步。
都尉,咱們現在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