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刻鐘左右,祁弘、段疾陸眷、蘇恕延紛紛帶兵而來,不約而同的匯集到宇文堅處,這是最佳的觀測點。
蘇恕延一勒馬便急急問:你們可尋見郝昌那廝
段疾陸眷搖頭道:我部沿途抓俘,早跟丟了,不在我處。
宇文堅自然不會說自家靠著路熟,提前繞過戰場撿漏,也搖著腦袋道:前鋒都未追上,我個后追的能碰上
蘇恕延將信將疑的收回打量目光,轉頭瞧見不遠處的狼藉岸邊,自自語道:難道都沉河里了
唯有祁弘瞥了眼說瞎話的宇文堅,按分配,宇文堅若是正常追擊,是不會第一個出現在這里的。
隨后祁弘道:各部收攏兵馬,按將軍令北撤百里歸營,咱們的威足夠了。
諾。
和演率大軍行至南岸邊,正好望見幽州軍撤退的場景,再派人一搜,很快找到了郝昌和公師藩。
郝昌只是受了風寒,但他的親兵經過這一番折騰,活下來了五十三人,六去其五,損失慘重。
公師藩本就有傷,這一冷直接高燒不起,算是釣著半條命。
和演盯著兩人眉頭緊鎖,道:大王若是知道咱們過河就敗,怕是會起雷霆之怒。
郝昌裹著面軍旗道:右司馬要直接上報三千兵卒罷了,我軍尚存主力,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呢。
眼見郝昌欲瞞,和演嘆道:老夫不懂軍事,此行就是為了說服王彭祖投降,如此一敗,薊城之行怕是難嘍。
大軍交付于你,這事老夫不管了,談判才是老夫的主責。
爾等自決吧。
話罷和演轉身奔著牛車而去。
瞧著款步而走的和演,郝昌眼里極力壓制著怒火,北行時老家伙可不是這么說的。
河南下營,派人收攏敗兵。
諾。
話說趕到幽州軍營地的棗嵩還在奇怪,為何此次祁弘會如此失禮,未曾想跟著留守兵卒一進大營,竟發現是一座空營。
留守的兵卒又如何有膽子隱瞞,三兩下就將大軍南下,準備在幽州境內突襲敵軍的事講了出來。
面對祁弘的自作主張,棗嵩面上冷意泛濫,竟不顧以往形象的呵斥道:真是胡鬧!上上下下的都在胡鬧!惡了成都王,打成大戰,到時候幽州家家都得戴孝!
罵過后,知道于事無補的棗嵩黑著臉道:還愣著干什么,帶我去界河戰場。
棗嵩的牛車還未出營三里地,就碰上了祁弘派來的信騎,他命營內準備吃食以備犒勞大軍。
從車廂里探出腦袋的棗嵩喃喃道:這么快就打贏了。
老爺,那咱們還去界河嗎
棗嵩輕嘆道:或許祁弘才是懂老頭子的,回營,咱們等祁弘回來,再做計較吧。
占了便宜的宇文堅一回營,迅速命人將軍甲收拾出來,滿配了大寧營百騎,隨即才填補進質子營內,快速將肉吃到了嘴里。
兩營兵馬輕甲各半,樂的宇文堅是嘴角難壓。
呼延乙那樓臉上也是難掩喜色,道:這次讓咱撿了漏,加上村里李藝亭他們送來的,咱們軍中的甲胄數量,看著舒爽得緊。
提起李藝亭,宇文堅神色一頓,道:這人此次功勞不小,沖營后還活了下來,或許能直接加入幽州軍,你去俘虜中找到他曾經麾下的親兵,一并送過去吧。
呼延乙那樓疑惑道:首領是要結好于他
宇文堅笑道:結好不至于,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他的品性我瞧不上,但雙方也沒大仇怨,相安無事最好。
按跟將軍府的約定,咱們的繳獲皆歸本部,但你我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幽州混飯吃,跟幽州軍打交道的地方還有很多,帳下豈能盡是漢人的俘虜和奴隸,這種時候寧可低頭做小,也莫強出頭。
這樣吧,你去選些愿意留下的,并入大寧部。
其余都送到祁弘手里去,任他處置,也算還了當時他在河岸替我護持之意。
呼延乙那樓扶胸道:我這就去辦。
對了,順道將那個趙幢主喚來。
諾。
卸了甲的宇文堅洗漱一番,剛坐下準備吃鮮于六送來的包子和粥,就聽帳外傳來一聲通稟,一個瘦削的大漢走進了帳。
趙旭拜見燕世子。
宇文堅抬眼看著抱拳的趙旭,道:你我本是同殿之臣,未曾想因為上面的政見不同,鬧到如今這步田地,內戰打來打去,勝之亦如雞肋。
鮮于六,給趙幢主上粥,一起吃些吧。
趙旭心中謂然一嘆,跪坐下道:看來世子在界河北打贏了。
宇文堅也不瞞著,咬了口留汁的羊肉包子,咀嚼兩口才道:幽州軍保境安民之舉,冀州軍過界了,自然當打。
得到確認,趙旭痛苦的閉上雙眼,道:是趙某跟同僚們技不如人。
宇文堅吸溜一口小米粥,笑道:還記你光腚的事呢,腿了一天,就算你當時結成軍陣,又能有幾分用
無非是我多費些時間和箭矢的事情罷了。
趙旭低下頭,當時那種情況,鏖戰同樣難有勝記。
宇文堅消滅掉一個包子,問道:趙幢主難道怕此飯是斷頭飯
食不下爾。
宇文堅笑道:食不下爾跟你一起受俘的李藝亭此戰表現出色,不日便要去薊城受王公嘉獎,你倒是落后了。
趙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道:我趙旭再不堪,也不會拿兄弟們的命去染紅自家的盔帽。
倒是有幾分骨氣。
宇文堅站起身道:行了,我吃飽了,準備去赴宴。
至于你,吃飽以后,就讓鮮于六把你帶出營,回家去吧。
趙旭本以為宇文堅是勸降,未曾想是直接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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