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聶九羅畢竟好奇心有限,她覺得等幾天也無所謂,掛電話的時候,目光無意間落在先前的畫紙上:“邢深,你知道女媧肉嗎?”
邢深猝不及防:“什么?你怎么知道……”
就憑這反應,聶九羅已經不需要答案了,她趁熱打鐵:“你知道是不是?這是個什么東西?”
邢深含糊著回答:“這個……一時講不清楚,都等見面再說吧。”
***
掛了電話,邢深腦子里突突的。
聶九羅怎么會知道女媧肉呢?難道蔣叔曾經透露過給她?不可能啊,當時蔣叔明明說,這是只有他們才知道的秘密。
……
恍惚間,忽然發覺電話已經不屈不撓地響了很久。
是余蓉。
電話接起來,余蓉先開口:“我是不是得收拾收拾,過去了?”
邢深一愣:“你已經回來了?貨……搞到了嗎?”
余蓉:“提回來了,聽說你帶一半人先走了,那我……帶另一半?”
***
得了確定的答復之后,余蓉撳斷電話,低頭從床底拉出大帆布包,拎著進了洗手間,從掛架上扯下毛巾、擱架上拿下牙杯牙刷,一股腦兒往包里塞。
轉身時嚇了一跳,雀茶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正站在洗手間門口。
余蓉皺眉:“走路也不發個聲,嚇誰呢?”
雀茶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帆布包上:“要走啊?”
前幾天,余蓉也走了一回,說是要去搞什么貨,但那次,沒拿拎包、沒收拾行李。
余蓉嗯了一聲,徑直出來。
雀茶給她讓道,又跟著她進了房間,看她收拾衣服,頓了頓問:“那還回來嗎?”
余蓉說:“應該不回了吧。”
如果一切順利,清了后患,她就直接回泰國去了,而如果不順利、當場嗝屁,那還回來個毛啊。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雀茶:“你有沒有可以去投奔的親友什么的?”
這趟進金人門,當然沒雀茶什么事,大家看她,就是好看的金絲雀,出力時派不上任何用場:但萬一不順利,雀茶就是僅剩在外頭的、孤零零的靶子了,地梟不為難她也就算了,一旦找上她,她絕對沒好下場。
雀茶想了想,尷尬搖頭:“沒有。”
她跟蔣百川的時候,家里死活不同意,她甩門就走了,那之后,跟著蔣百川輾轉遷徙,跟原生家庭的聯系完全斷了。
余蓉吐槽她:“那萬一這趟,我們去救蔣叔,全掛了。你預備躲去哪、做什么啊?”
雀茶被她給問住了。
余蓉簡直無語:“這十幾年,你就圍著蔣叔轉,要朋友沒朋友,要工作沒工作,要技能沒技能——你有點心機也好啊,心機女還知道為自己打算打算呢。”
雀茶沒生氣,她說:“你們去救老蔣,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嗎?老蔣待我不錯,以后,我就不和他過了,分之前,我也想為救他出一份力。”
余蓉說:“你心是好的,但救人這種事,是憑能力的。我說話直你別生氣,你什么技能都沒有,跟去了干嘛呢?出事時幫著制造音效嗎?”
雀茶猶豫了一下:“其實,我玩弩-箭還行。”
她解釋:“這么多年,真的也沒什么愛好,就是有一次,老蔣跟一個朋友約在箭館談事,帶我去了。他們聊事,我就一個人看別人射箭玩,一時興起,也玩了兩把,當時教練就說我,很有天賦。”
她這輩子,除了長相,還真沒被人夸過別的,那之后,就經常去練,蔣百川見她喜歡,還給她定制過一把弩,偶爾帶她去郊外射雀子和魚。
蔣百川走青壤的時候,她也想跟去,蔣百川笑她:“你那都是玩兒,過家家,還真當自己能行了。”
其實,她真的覺得自己玩得還行。
余蓉饒有興致地看她:“還行?怎么個行法?能見識一下嗎?”
雀茶說:“你等著啊。”
呦,還等著?難不成弩還是隨身帶的?
余蓉看著雀茶進了里屋的套間,不一會兒她就出來了,還真是抱著弩的,目測是豹折疊式,但更精巧點,一個大點的挎包就能塞下,應該屬于特別定制。
她手里還攥了兩支小鋼箭,聲音有點興奮:“你畫個靶,我離個五十米一百米都行,肯定能射中。”
余蓉有點好笑:“射中又怎么樣,你是不是武俠片看多了?這都什么時代了?你知道這趟我出去搞什么貨了嗎?槍啊,什么年代了,還用箭?也就打打雀子和魚了吧。”
雀茶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過了會慢慢消退,聲音又慢又窘:“哦。”
大概是怕余蓉多想,又強笑了一下:“那我放回去了。”
她轉身往里屋走,前一次進去的時候,腳步是輕盈的,這一次,整個人都有點畏縮了。
余蓉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冷兵器怎么了?聶二那個小紅帽不也是使刀的嗎,不也廢了一兩個地梟?
她脫口而出:“哎,等會。”
雀茶納悶地轉身。
余蓉伸手在帆布袋里翻了翻,拿出自己的塑料牙杯:“技術真還行?”
雀茶眼睛里漸漸泛出亮來:“真的。”
“那跟我出來。”
***
余蓉領著雀茶走到后院。
這兒是農莊,后院種菜,地塊不小,約莫有兩個籃球場那么大,四面圍墻,靠墻零落種了幾棵樹。
余蓉把院里的燈打開,雖說比不上白天那么亮,但看東西應該沒問題,她選了個地方站定,指揮著雀茶后退、再后退,目測約莫有八十來米了,伸手把牙杯頂在了腦袋上:“來。”
雀茶嚇了一跳,緩緩端正了弩之后又遲疑:“這不行吧?”
余蓉不動如山:“不行拉倒,小孩都能用弩,你不能‘行’到一個程度,那誰敢……”
話還沒說完,就見眼前寒光一閃,緊接著嗖的一聲,如同一道寒氣掠過頭頂,再然后,噌然聲響。
余蓉急轉頭去看,很巧,箭身帶著她的牙杯,正射在一棵樹的樹身高處。
臥槽,這可以啊。
余蓉有點心疼自己的牙杯。
她沒點評,大步走到不遠處的一棵冬桔樹邊,伸手拽了個大的下來,然后轉向雀茶:“射雀子和魚,那就是動的也行了?注意了啊,來了啊。”
說完,伸手一揚,把桔子擲向高空。
箭來得真快,余蓉眼一晃,那個桔子就被箭給帶跑了。
她嗯了一口唾沫,大步往回走,經過雀茶身邊時,說了句:“可以,回去收拾行李吧。”
雀茶愣了一下,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都有點不置信:“我……真的行啊?”
余蓉大笑:“行,太行了,誰特么說你不行,削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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