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馥艉剿氖五天。
回到飛鯊基地,又暫代機務連副連長半個多月。
一區隊的同學等了整整兩個月,這才等來大伙能聚齊的機會。
在基地食堂他們開了個接風的大聯歡,美其名曰“恭迎2000米高跳低開·紅軍防空部隊殺手·眼鏡蛇機動領飛·陸海跑道清理專家·寧馥回歸飛行員序列”。
在食堂吃飯的老飛們頻頻側目。
比起一群瞎起哄、替寧馥抱不平的新飛,他們更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么。
掃跑道,航校期間他們哪個沒掃過?頂撞教官掃,考試不及格掃,體能不過關掃,再尋常不過了。
但這個新飛被基地直接派上艦了。
在學校在基地掃跑道,那也許稱得上是懲罰,上艦掃,那是一個意思嗎?
這一批新飛里,恐怕這個寧馥,會是第一個上艦實訓的。在她拿到航母飛行資質認證之后,他們這一波學員,才算是正式得到認可。
她是試驗田里的那個“例”。
上一回在海島沒什么機會講話,徐蘇這一次可算是抓住了機會,話匣子一打開完全關不上,把從畢業分配后到飛鯊基地發生的事兒全跟寧馥絮叨了一遍。
當時畢業,一區隊那可是普天同慶啊!
嶄新的未來盡在眼前先不說,單說能從此逃離魔鬼王的魔爪,就值得高興他個三天三夜!
她繪聲繪色地講道:“你是不知道,你被發配去掃跑道,他王曉云也沒有多好過!”
幾個一區隊的學員全都露粢桓畢胄t稚憋著的表情,活像吃了放壞的臭蘿卜,痛苦極了。
徐蘇驕傲地挺了挺胸:“咱們聯名上書去院長那告了他一狀!可惜沒把你搶回來,哼,但他王曉云也沒討得什么好去!”
剛見寧馥時哭得像小羊羔見了媽一樣,她一說到這兒,眉飛色舞,一下囂張起來了。
“你猜,你猜咱們畢業前那一個月王曉云干什么去了?”
寧馥挺配合地做好奇狀,徐蘇滿意了,也不再賣關子——
“咱們學院的武院長,罰他去打掃了一個月的衛生間!哈哈哈!”
這事兒本來沒幾個人知道。
王曉云也真去掃了。
好巧不巧,兩個飛行學院的學員在上課時間內急,往衛生間跑,正在衛生間撞上了帶全套勞保用品,正收紙簍的魔鬼王。
對方帶著口罩,但那氣場……實在不像日常值日的學員啊!
兩個學員把人認衾戳耍又不敢當場叫破教官的身份,聲名赫赫的魔鬼王就穿著清潔服帶著口罩站在男衛生間里,簡直像那種外國電影里準備突然撲上來殺人分尸的精神變態。
兩個學員戰戰兢兢地在那可怕目光的背刺之下解決了生理問題,逃羯天,就差生糶睦硪跤奧湎虜豢善舫蕕拿病來了。
再和新入學的學員兵一打聽,他們最近確實沒分配新兵打掃教學樓的衛生間。
那段時間,魔鬼王改行打掃男廁所的消息甚囂塵上。
一區隊的學員甚至還編了順口溜來唱:
同志們,得解放,
從此后,高抬頭!
沒人催你在半夜起,
不怕被懟下教練機!
體能不過也莫要慌,
廁所里住著魔鬼王!
最后兩句還是幾個一區隊學員齊唱衾吹模繪聲繪色,惹得一旁吃飯的幾個老飛都跟著笑了起來。
——據說這首順口溜在他們畢業后已經流傳到了低年級的學員中間,并且日漸擴散,沒準兒已經傳到王曉云本人的耳朵里了。
寧馥失笑:“你們不怕被打擊報復啊?”
“我們怕他?!再說,我們可都已經畢業了,早逃離他的魔爪了,這一個月,咱們可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哪!他想打擊報復公報私仇,那也得胳膊夠長,夠得著咱!”
一個學員,不,現在已經是上尉軍官了,志得意滿地一揮手,“現在隊長你也終于歸隊了,往后咱們一區隊在基地也能一起飛了!”
今天還是休息日,不用戰備執勤的基本上都是自由活動狀態。
然而菜還沒吃完,外面突然響起了緊急集合哨。
就連餐廳里的幾個老飛都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這是吹給咱們的?”
下一秒餐廳里的一群新飛老飛全都反應過來,筷子一放,全沖裘湃
飛行大隊在休息日緊急集合。
集合地點,禮堂。
禮堂里燈火通明,新飛老飛分兩個隊列跨立,大隊長任先從禮堂入口走進來。
“坐。”他命令道。
大隊長的突然糲鄭給禮堂內增添了一絲緊張的氣氛。
寧馥跟徐蘇挨著,聽見她悄悄哼哼“廁所里住著魔鬼王”的調子。
她有這個毛病,有時候在壓力狀態下或是略感焦慮煩悶,就會唱唱歌什么的。
任先清了清嗓子,簡意賅:“今天宣布一個事。”
他的聲音被禮堂的麥克風放大,回蕩在每一個角落,“為了我們基地建設,為了給我們的航母輸送最強的空中力量,也為了我們飛行員隊伍的磨合和新同志的成長,大隊決定,成立第四飛行中隊。現在,讓我們——”
“歡迎四中隊中隊長,王曉云同志!”
掌聲在禮堂中響起,同時,寧馥聽見旁邊“廁所里住著魔鬼王”的曲調戛然而止。
飛鯊一共三個中隊,新飛進入基地后會被分配到各中隊作為新鮮血液,隊內會有經驗豐富的老飛帶新來的菜鳥,師父帶徒弟,就這么一波一波形成循環。
但今年的新飛們,包括一區隊寧馥的那些同學,一個月了,依舊是作為學員編隊在進行訓練,沒有對應的正式建制。
現在看大隊的意思,是要將今年所有新進的菜鳥飛行員直接和一部分各中隊抽衾吹睦戲擅潛轡一個中隊。
——中隊長是空降來的。
這個新成立的四中隊的隊長,老飛們或許還不算熟悉,新飛們卻只覺得眼前一黑。
這滋味,簡直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悶棍。
你以為自己從十八層地獄逃羯天,其實只不過剛剛爬到第十七層,這一悶棍又給人砸回了十八層。
而且這回連身都翻不過來了。
寧馥扭頭看了看徐蘇,徐蘇臉色發白。她狠狠瞪了一眼那個吃飯時滿嘴跑火車的同學——
烏鴉嘴滾啊!
——魔鬼王那里是胳膊夠長,他這是直接把他們手拿把攥了!
任先宣布完任命,將名單交給了王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