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默默抹平卷子上的折痕，重新開始算這道已經折磨了她二十分鐘的數學題。

還是忍不住惡狠狠地在那個被她忽略的條件下重重劃線。

好氣！

她大概是第一個追星給自己追來一個家教輔導外加半個帶訓教練？！最可恨的是還讓她完全掌握了話語權！

岳玥忍不住咬筆頭。

“我不明白學這個干什么。”她嘟嘟囔囔。

寧馥在她旁邊看比賽視頻，聞頭也不抬，“不上學你想做什么。”

岳玥煩躁地盯著她一片空白的草稿紙，“我會像你一樣，”她頓了頓，強調道：“我會成為比你還強的女單。”

她瞪著寧馥：“我比你年輕。”

年輕，就總有機會后來居上。

寧馥終于懶洋洋地抬眼看了她一眼，隨手將平板遞給她。

上面是波琳娜去年世錦賽的自由滑節目。

波琳娜，十六歲，目前世界花滑女單的第一人，去年世錦賽上她完成了驚世駭俗的勾手四周接三周跳，并且拿到了冠軍。

寧馥最近一直在研究破林娜。

“她很厲害。”岳玥小朋友這才不情不愿地給了一句公允的評價。

她也已經訓練八年，再過兩年也可以參加成年組的比賽了。

寧馥挑挑唇角，“厲害在哪里？”

岳玥皺眉，有些不解地望著她。

這動作，只要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很厲害啊！還需要怎么去分析？

寧馥淡淡道：“她的起跳推進力大概多少？她躍起的時候，起跳方向為什么要和旋轉方向垂直？她滯空的時候，肌肉控制在哪里最吃力？”

她每問一句，岳玥的眼睛就睜大一分。

“我……要學這些嗎？”

她有些虛弱地道：“難道沒有專業團隊給我們計算出來？”

寧馥按下暫停鍵，“你當然可以依靠團隊。”

大多數時候，集體智慧的結晶是可靠的，甚至必不可少的。

她對岳玥解釋道：“就像你看的修仙小說，靠團隊，就相當于你擁有防御的寶衣和迎敵的利劍；靠你自己，就相當于修習己身，靠的是你自己的修為。”

“如果碰上的敵人，比你的劍更利，比你的甲更堅，那時該怎么辦呢？”

有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

讓你學習，是為了讓你走得更遠。

岳玥聽完她舉的例子也懂了，只是仍有些不忿，她反問寧馥：“剛才那些，你都弄得明白？”

寧馥笑著摸了摸她的雞窩頭。

——她慈祥的笑容總讓岳玥覺得自己被當做了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寧馥并沒有告訴她，在自己眼里，這屏幕中的二維的視頻畫面，在她眼中完全可以被瞬間轉化為三維立體，甚至在腦海中的投射出整個冰場的環境。

像全方位跟拍的鷹眼攝像頭，所有滑行的軌跡、跳躍的用刃、旋轉的細節，都清晰得纖毫畢現。

她只是簡單和岳玥講了講波琳娜的技術特點，就把小姑娘聽得一愣一愣的。

“你為什么知道這么多？”

長了一張高冷厭世臉的岳玥同學終于露出一副思維速度跟不上的，呆呆的模樣。

寧馥彎起唇角，笑渦一閃而過，“因為我特別聰明。”

岳玥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一張明艷到晃眼的臉湊過來，然后在她耳邊道：“我智商二百四。”

小姑娘翻了個大白眼。

吹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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