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分別,所以離別前一日,帶了一整日小團兒。更在無人的時候偷偷抹淚,皆以為沒有人知道,但大家都看得出來,只是沒有點破。
就是到了出發的最后一刻都還抱著小團兒不肯撒手。
看著襁褓中的小團子,百里夫人語聲哽咽:“乖團兒,等你會說話了,祖母去尋你,你到時候可不要忘了祖母。”
小團兒雖然不知道什么是離別,但看到祖母皺眉苦臉的,似被感染。皺著小小的眉頭,睜著圓潤的眼睛看著祖母,不能理解祖母為什么不對他笑了。
直到要出發了,才依依不舍的把小團兒還給了他娘親。不完囑咐:“記得常常給我寫信,到時我也不在金都了,便寄到邊疆去。”
玉嬌眼眶也微紅,顯然剛剛在屋子里邊也哭過了。在金都待了一個月,早就喜歡上了這個極其護她的婆婆了,所以這下要離別,自然是難受得很,
應了聲后,也真誠的與自己的婆婆說了幾句注意身子之類的話。
而裴疆與他父親這邊。父子二人都是沉默寡的,所以百里將軍也就是說了一句:“萬事小心。”
話別后,玉嬌與裴疆一塊上了馬車。
撩開帷簾,朝著送行的一家人揮手道別,直到快沒了影,玉嬌才放下了簾子。
玉嬌悶悶不樂,裴疆把她環入了懷中,安慰:“以后還是會見的。”
玉嬌“嗯”了一聲,埋入了他的胸膛中。
雖說還是會再見,但玉嬌也明白往后要許久才能見上一面。
馬車漸行漸遠,拐了彎,最終沒了影。
——
淮州吳維這邊。收到金都探子匯報的消息后,沉默了許久。
裴疆被封為淮南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而更在不日之后抵達淮州,這對于吳維來說非常的不利。
吳維在淮州,天高皇帝遠,權勢最大的便是他。如今卻多了個制衡他的淮南王,他若是稍有動靜,那淮南王豈不是一清二楚?
吳維在書房中坐了一個時辰,最終有了決斷。快速寫了一封書信,轉入信封后,把心腹劉楊給喊了進來。
把信遞給他,臉色冷然:“快馬加鞭送往錫錠,給顧廷昇顧大人,讓他按照我信上所說的去做,我必然能助太子奪回大庸的江山。”
顧廷昇,前朝丞相。
劉楊應了聲。隨即從書房出來后,立即命人準備了一匹快馬離開了總兵府。
再說一直關注著總兵府的百里寒有八日沒有見著吳維的心腹劉楊,便起了疑。
琢磨了一番,劉楊自從金都方向來了探子的那晚離開后就沒有再回來過。
百里寒推測了一下快馬加鞭從金都到淮州所需的時日,若真的是金都來的探子的話。那么按照時日來算,探子離開金都那前后兩日,在金都最為轟動的就是兄長被封為淮南王的事情了。
分析到此,百里寒敢確定——劉楊所去之處,必然與兄長被封為淮南王的事情有關。
斟酌了半晌,百里寒還是趁夜去尋了莫子。
因來過不下五次了,早已經輕門熟路。
夜色深沉,莫府的人早已休息。
百里寒悄無聲息的推開莫子的房門,更是毫無聲響的入了房中。走到床前,掀開了簾子,在黑暗之中看了一眼莫子的臉,靜默了片刻,還是伸出了手拍了拍他的臉。
莫子驀地睜開眼睛,看到一身夜行衣,面紗裹臉的人時,沒有一點的慌張。
沉默了一息,隨后淡定從容的坐起,“寒少將軍,可否讓下官先穿戴好衣服?”
百里寒也不管他,直接坐到了床邊。
莫子約莫也習慣她這般直接的性子,沉默了一下,也沒有再提起穿衣服的事情,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百里寒直接拉開他的手,一點都沒有女兒家的羞澀:“你衣衫不整的模樣我還我見得少?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感覺被調戲了的莫子:……
百里寒也不管他,開門見山的說:“五日前,似有金都的探子到了總兵府尋了吳維,而我懷疑探子所報之事,應當是我兄長被封為淮南王的事情。而且從那晚后,吳維身邊的心腹就不知去了何處,我琢磨著他是打算用什么計來害我兄長。”
莫子仔細的分析了一下百里寒所說的事,而后問:“那寒少將軍想讓下官如何做?”
百里寒道:“那晚我觀察了一下劉楊那日出發的放下,是去西邊,我不好輕舉妄動,你幫我派人去查一下,還有就是待我兄長來了淮州之后,你把此事告知他,讓他小心。”
交代完了之后,百里寒正欲走,莫子忽然喊住她,溫和的問:“下次寒少將軍入下官的房中,可否提醒一下?”
百里寒望向他,微蹙英眉,不解的道:“我非采花大盜,你更非嬌艷小娘子,何必這么麻煩?”
想了想,又道:“若是你覺得我毀你清譽的話……下回你睡覺之時多穿些便是了。”
……
他又怎知她何時尋來?
莫子忽然有些啞口無。
百里寒沒他想得多,說完這些話后,便直接出了屋子,走前還警惕的觀察了一眼外邊。
待百里寒離開后,坐在床上的莫子淡淡嘆息了一聲,隨而嘴角微微上揚,有些許的無奈,
——
再說當裴疆與玉嬌回到淮州,已是四月。
四月的淮州很是溫暖,與金都的天氣天差地別。
還未入淮州城,行伍就停了下來。因是吳維和淮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淮州城外相迎。
在裴疆失蹤的那大半年中,玉嬌也見過幾回吳維,這幾回都是吳維故意制造的相遇。
因為這幾回,以至于玉嬌不懼吳維,只覺得他這個人惡心得很。
裴疆摸了摸玉嬌的臉頰:“我去去就回。”
玉嬌乖巧的點頭。
待裴疆下了馬車,玉嬌在馬車上哄著小團兒。半會后,才微微掀開了帷簾,看了眼城門前的陣仗。
以吳維為首,官員分站在城門的兩側。包括吳維在外,臉上都帶著笑意,而笑意越燦爛的,估摸著這心里邊就越嘔得很。
初見裴疆的時候,吳維曾有過一瞬間的錯覺,覺得此人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只是后來在軍營試探之后,覺得這小小的護衛不足為懼。可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放過他一馬,竟讓他在今日成了這淮州的主!
以前是這小小護衛見了他要行禮,如今竟然要在他看不起的這個人面前行禮!
吳維心里確實堵得慌,但臉上卻一點都沒有顯示出來。
見了裴疆后,略一拱手:“下官等恭迎淮南王。”
吳維的話一落,官員也跟著行禮:“下官恭迎淮南王。”
裴疆淡淡的道:“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