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圣誕節即將到來,而就在一年前,即使面對華美的各種“無賴”要求,英格蘭上下還是對恢復愛爾蘭的秩序充滿了信心,對大西洋對岸的抗議無動于衷,更對西班牙信誓旦旦的挑釁嗤之以鼻。
風水輪流傳,一年之后,都柏林城外已經圍滿了西班牙軍隊的營地,整個倫敦城也在饑寒交迫中瑟瑟發抖,鵝毛大雪同時淹沒了這兩座城市,也蒙上不同程度的絕望悔意。
華美歐洲遠征艦隊對倫敦城泰晤士河口的攻擊,終于讓英格蘭王室和國民議會的人意識到對手態度的變化。從1625年開始花費了近百萬英鎊擴充的英格蘭海軍已經徹底不復存在,耗費6萬英鎊巨資興建的查理國王號風帆戰艦,更是直接被摧毀在船臺上,超過1500噸的木料整整燃燒了一天一夜,照亮了半個倫敦城。
泰晤士河口被封鎖,向倫敦輸入商品貨物的海上通道被堵死,對于年商船進出超過3000艘次、海上運輸量占全國70%以上的倫敦城來說,一場不折不扣的災難才真正開始。
此時,英格蘭議會黨強硬派才發覺自己之前的武斷是多么的無知,在對方當初明顯放過海軍殘軍敗將的時候還繼續保持固執和僥幸,已經將國家帶入自查理一世登基以來的最大危機。
愛爾蘭固然重要,但對于嚴重依賴海外貿易的英格蘭本土來說,作為“國家經濟引擎”的倫敦一旦遭受持久的封鎖,與歐洲其他地區的貿易聯系就將中斷,不光倫敦25萬人口的生計和各行各業會惡化,半個英格蘭都會陷入困境,財政缺口也會繼續擴大。
已經和英格蘭本土失去海上聯系的愛爾蘭也在苦苦支撐中難以為繼,英格蘭權貴們還不知道克倫威爾的陸軍在防御都柏林的外圍戰斗中損失慘重,西班牙陸軍攻入都柏林也許只是時間問題。至于荷蘭偷奸耍滑承諾的將通過進攻巴西讓美西葡聯軍撤軍的方案。目前看起來沒起到任何效果。在這個關鍵時期,如果再不主動和談,后果將無法預料。
依照華美海軍的事前通告,打著白旗的英格蘭王室和國民議會溫和派代表乘坐一艘漁船獲得了放行,這次他們不得不主動去埃姆登港尋找華美外交官和談,以尋求結束戰爭的機會。
……
有關法國和荷蘭軍隊已經在德意志邊境一帶集結的消息,在結束第三階段戰爭不到一年的德意志廢墟上再次掀起了巨大的恐慌,無論是天主教還是新教諸侯,各地城邦都在加緊準備。
糧價每天都在上漲,招募雇傭兵的告示貼滿了每座德意志城市。騎著快馬的使者往返在德意志的平原或森林小道上,將一封封表明未來戰爭站位的外交信函發往神圣羅馬帝國或是法國。
幾乎每天都有逃難的德意志難民從其他地區涌入埃姆登的地界,難得脫離戰火的埃姆登侯國成為了戰爭中心的避難所。埃姆登港也不例外,持續的人口收攏讓這座新興城市不堪重負,城外的原野布滿了難民窩棚,每天都眼巴巴地等著出城的救濟隊。
1635年12月25日,周二,圣誕節。
身懷六甲的戴卿卿在名義上的丈夫代伯童的陪伴下,再次成為德意志民眾心目中的圣女。據稱是德意志巴伐利亞維特爾斯巴赫家族后裔分支的英格蘭女男爵戴琳。表現出了和德意志親戚們截然不同的文明和仁慈,城外的難民全靠著這位貴族夫人維持著生活。從這點上看,腓特烈五世這個侯國領主倒更像是一個吝嗇的外地人。
又是由戴卿卿和代伯童自掏腰包、大批海運而來的壓縮餅干、熏肉、面粉和罐頭送到難民區。大腹便便的戴卿卿被一眾埃姆登衛兵緊緊保護著,宛如圣女般在洶涌圍攏的人潮中緩緩前行。
“后面還有至少十年的戰爭。照這樣下去,如果不考慮其他因素,也許停戰之后埃姆登港就會成為歐洲最大的城市。”看著眼前哄搶救濟的場面,代伯童無奈地笑了。“卿卿,你這么大方,我怕掙再多的錢都喂不飽這些難民。”
“怎么?心疼你的錢袋子了?聽說你一年也有兩三萬塊的收入呢。這點糧食能花掉你多少?如果不舍得,那算我的就行了!和回報相比,這點付出算得了什么!”戴卿卿心情似乎不錯,對于昨天英格蘭代表在華美埃姆登大酒店里的表情至今都記憶猶新,“他們必須賠償我的所有損失,我說是我的個人損失,不管是物質上的還是名譽上的。”
“查理一世給你的親筆信,語氣已經很到位了,我們畢竟還要給他面子,讓他能重新在英格蘭找回場子。”代伯童點著頭,對戴卿卿在一眾英格蘭國民議會代表前刻意只聊基拉尼玫瑰莊園的事感到滿意,“先故意疏遠英格蘭人,等他們把事情盡量往壞處想,降低心理門檻之后,再提出我們真正的和談條件,蘇哥教的這一招看起來很爽啊!”
“還要等荷蘭和巴西方面的消息?”
戴卿卿知道外交部的既定策略,也對荷蘭和英格蘭聯起手來對抗美西葡聯軍感到荒唐,因為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這兩個國家都有著共同的死穴,就是海外貿易的核心區域都在華美海軍的艦炮射程之內。
“嗯,最新情況已經到了,文拓指揮的南方艦隊已經占領了費爾南多.迪諾羅尼亞島,隨時可以掐斷荷蘭西印度公司巴西侵略軍的補給線和退路,理論上,只要海軍兵力充足,我們可以圍殲掉所有進攻巴西的荷蘭船只。”代伯童點點頭,表示一切都處于有利事態,“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讓英格蘭和荷蘭人知道,他們的圖謀已經徹底破產。他們沒有無線電,也沒長翅膀,是不可能知道幾千海里以外的事情,這是20世紀以前全世界的通病。我們不得不習慣他們的節奏。”
……
此時此刻,華美首都曼城的內閣會議室里,一場討論如何“戰后處置”英格蘭的會議正在輕松的氣氛中展開。
“包括大西洋銀行在基拉尼領地的產業損失、江陵市私人貿易商船在詹姆斯敦的損失、軍事賠款,連本帶利歸還之前的貸款債務,哦,還有錫利群島的贖金……我算算,以國家名義一共提出索賠2500萬美元,是不是太少了?我們去年到現在戰時經濟損失已經超過800萬,稅收少了差不多300萬!這還不算軍費開支呢!”
財政部長劉鑫如一個長期買賣賠本又突然中了大獎的萬年**絲一樣在紙上美美地算著各項數字,臉上都笑出褶子了。為了維持這場戰爭打到底。甚至華美都承擔了不少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作戰耗費,不到半年就砸進了近300萬的軍費,也難怪劉鑫此時會如釋重負。
“交還加勒比海小安德列斯群島被他們偷空占領的蒙特塞拉島、安提瓜和巴布達島……割讓弗吉尼亞殖民地,割讓加勒比海的圣基茨和尼維斯島、巴巴多斯島、新普羅維登斯島……”國防部長鄭泉也是忙不迭地在地圖上畫圈。
“開放愛爾蘭都柏林和威爾士普利茅斯的港口貿易權,取消所有不平等關稅,取消貿易限制,恢復最惠國待遇!”商業部長孫弘毅也拍著桌子展示自己的觀點,典型的尋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