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無雨雪,可嗖嗖的冷風直吹,憑立襄陽府城甕城城頭的督門下守門副總兵盧鎮國絲毫感覺不到寒意。左右兵士見他鼻頭清液流淌,扯出手帕想幫他抹掉,卻給他用手擋了回去,接著出神著自己用食指將之揩去。
襄陽城中盧鎮國與黎安民的兵力一共二千余人,絕大部分布置守大北門“拱宸門”與東長門“震華門”。今,黎安民在東,盧鎮國在北。
趙當世坐鎮襄陽府城城郊時,盧鎮國很少上城頭巡查,但自從幾前趙當世忽然引兵離去后,他一下就沒了主心骨,難安夜難寐,幾乎每登到城頭上。似乎就這樣遠眺著城外的草木江水才能讓他心事好受些。
“戌時到了嗎?”看著甕城下稀稀拉拉的過往行人,盧鎮國回頭問監門守備,今不知怎么,他眼皮直跳,反正人甕城內外人不多了,有意提早起機橋閉門。
監門守備往城樓里轉了一圈回來稟道:“大概是到了,約莫還有一刻鐘。”
“準備敲鼓吧。”盧鎮國伸個懶腰。出開門、落關門,擊鼓為號。
不多時,從鼓樓中就傳出的沉渾的鼓聲,一下接一下,間隔甚長。甕城外圍,行人們聞音,無不慌慌張張小跑起來。有兩個推著車的農戶心慌,車輪卡到了機門鉸鏈中,幾個官兵趕緊跑上去幫忙扯開。
暮鼓不急不慢響著,鼓聲中,盧鎮國轉準備走馬道下城回家吃飯。不料監門守備忽追上來道:“大人,有況。”
盧鎮國在狐疑中復回城頭,向下看去,但見城門下,一騎被七八名官兵擋著,正在朝上頭呼喊,他后尚未吊起的機橋另一端,還佇立著二十余騎。
這些人都有馬且攜帶兵刃,盧鎮國不敢懈怠,緊著心就站在城頭呼問:“爾等何人?”
城下騎士揚手回答:“我等皆是閣老差官,流賊返楚,bi)襄陽,閣老讓我等先來傳訊!”
監門守備視盧鎮國眼色又問:“有何憑證?”
城下騎士右手再揚道:“有文書。”這次盧鎮國看到了他手中還拿著東西。
監門守備將文書拿上來,遞交給盧鎮國。盧鎮國在楊嗣昌手下也待過一陣子,對楊嗣昌的字跡與章印都很熟悉,把文書反復看了,并無什么破綻。這時候暮鼓敲了最后幾下,負責看管機橋并城門的軍官上來請示,監門守備也道:“這二十余騎既有公文,又著官兵服,當無差池。前兩,荊州府也曾派人來過,說起流寇回楚和楊閣老、萬監紀追擊的事。想必是賊事緊急,先派人來通傳。”
盧鎮國猶豫道:“可上面寫著只撥官差十人,這里卻有二十多人。”
監門守備道:“賊亂難料,或許文書擬好,道路又兇險了,多加幾人保護文書安全抵達,也在理之中。”
盧鎮國微微點頭,文書上不僅寫明了當下流寇的去向,還吩咐安排襄陽城上下防備事宜,這些對襄陽城防的了解旁人必然偽造不出。唯一還有些奇怪的是,公文內容要求盧鎮國、黎安民與趙當世共同守御城池,而現如今趙當世卻早就移軍別處,難道趙當世在開拔前并沒有知會楊嗣昌,亦或者是楊嗣昌發出這份公文前尚不知趙當世的行動?
未及想透,城下那騎士復叫起來:“大人,我等千里而來,快馬加鞭,一分一刻都不敢耽擱。整整兩粒米未食、滴水未進,人困馬乏已極,正得入城中公署休歇。等明休歇罷了,還要再轉別處通告閣老安排,萬萬耽擱不起!”
監門守備勸道:“督門嚴苛、賊孔急,確實不能怠慢了。”
盧鎮國聽他這么說,想起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這官,又想起楊嗣昌罷黜官員時的利落,暗生恐懼,便也沒那么多顧及,點頭道:“好,讓他們進來。之后立刻關閉城門。”
監門守備接令,下城頭吩咐甕城外的官軍們撤防迎使。城下那騎士對著盧鎮國高高拱手,道一聲“謝大人”,旋即返過機橋,兜回對面的剩余二十騎那里,招呼他們一齊快速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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