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還未曾腐朽到那個程度,不算璞玉,總也能算一塊雜玉吧,就算不是雜玉,也可以是一塊石頭,石頭即便是不可雕出好物,卻也能做山門,或者是墊腳的基石。”
“張爾不想一生平庸,我信風水!”
“有信念之人,還望李先生可以成全!”
語罷,張爾重重叩頭,三下后,他頭頂出現一抹血痕。
李陰陽卻并未動搖。
“這些年,我初會陰術后,去過一些村莊,見其不平之風水,將其撫平,見多災多病之人,替其更改,所收不過一枚銅板。”
“我曾喜歡錢,事后我發現,錢似是不那么重要了,因為我發現,行善后,冥冥之中,我有一些改變,本來不通的風水術,忽而一夜醒來,竟豁然開朗。”
“地相堪輿的先生,走遍天下,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我沒資格做地相堪輿的先生,但我想做其馬前卒,還望李先生成全!”
“即便是做一馬夫,張爾亦可!”
張爾再次俯身一拜。
李陰陽的眼神,終于有了一絲絲的松動。
一個小人物,能有此番體悟,倒是不常見。
“用風水先生做馬夫,就不必了,你倒是沒撒謊。”李陰陽開口道。
張爾面色大喜,他垂首,恭恭敬敬地聆聽。
“開陽外,有一座大山,一山生五峰,五吉之外,又有山勢四吉。”
“你既然風水術初入門徑,那我便帶你去看看那山,再做一些點評,能領悟到多少,就全憑你自己的造化了。”李陰陽又道。
張爾高興得渾身發抖,他顫巍巍地,又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李陰陽卻抬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道:“你我非師徒,我也無心再收一陰術弟子,所教所授,無非是見陰陽界有一持之以恒之人,動了一絲惜才之心。”
“畢竟陰陽界的推動,并不只是全靠師承。”
“走吧。”
李陰陽邁步往前走去,張爾畢恭畢敬地跟隨。
……
“三天了。師尊還沒有回來……師母,這該如何是好?”
張九卦來回在鋪子內踱步。
何雉的模樣,比前幾天更顯得嬌艷了一些。
她手中拿著一面鏡子,仔仔細細地看著自己眼角。
“若你師尊坐在這里,恐怕你還不自在,他出去走走,必然有緣由,能散散心,不是好多了?”何雉輕聲說。
她眉頭卻稍皺,因為眼角的細紋,始終是藏不住了。
“好吧……哎,都怪我和師兄,如果不是我們……那師尊也不會……”
張九卦嘆了口氣。
“不全是如此吧。”
何雉稍顯煩悶。
“那徐白皮呢?還沒有抓到?”
張九卦愣了一下,沒料到話題直接被切這么開。
“還在抓,這幾天,袁仙師要大壽,恐怕那些先生們都在想著送什么賀禮……哎,也怪我身手不濟,若是我能打一些,再懂點兒陰術,必然就能算出那廝藏身之地,再將其親手捉拿。”
說這話時,張九卦眼珠轉動得極為活泛。
“師母倒是仁慈,不過,有我盯著,已經沒有孩童再失蹤了。”
何雉又皺了皺眉。
她多看了張九卦一眼,才說:“你這孩子,意圖也過于明顯,只不過,你知道,人各有命,為何你學的是陽算,忠良是陰術嗎?”
“我不能貿然傳授你什么,這還需你師尊同意。”
張九卦眼睛都亮了。
自他看來,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口子。
只要那口子打開了,就能有機會,一點點撕得更大。
今天師母松口,說問問師尊,教授一點點下九流的術法。
來日,說不定就教他怎么觀山。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指不定哪天,他就成了名震一方的陰陽先生呢?
“師母,我估摸師尊今日也不會回來了,這開陽新開了一家鋪子,聽說脂粉是從國外進來的,和尋常胭脂水粉不同,更是遮瑕有術。”張九卦一臉的諂媚。
何雉起身,點點頭道:“去看看吧,順道,多買一些,遁空那孩子,關于那女子的事情,也無人知道了,應該是被他藏起來了,他也躲著他爹,不管怎樣,我這婆婆,總要給兒媳婦帶點兒禮物。”
張九卦匆匆往前引路。
……
袁氏陰陽宅內。
四處都是張燈結彩。
閉關多年的袁化邵,不似當年青壯,也是蓄發蓄須,逐漸顯露了一絲絲老態。
他靜坐在堂屋內,手中把玩著一對文玩核桃。
一旁,一名更夫正在匯報著事情。
袁化邵輕聲道:“你是說,我那陰陽賢弟,出城后,去了屏障山,已經三天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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