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姬衛東拿著電話咧著嘴正聽著李學武裝嗶呢。
沒想到啊!
電話里突然傳來了“哐”的一聲,隨后電話便斷了。
“什么毛病這是?”
姬衛東茫然地看著手里的電話,一臉的懵逼。
要說生氣,不應該是自己生氣才是嘛,你特么跟我摔什么電話?
李學武這邊呢?
“嘶~~~真特么爽啊!”
李學武微微搖了搖頭,感慨地說道:“原來如此掛別人的電話是這種體驗啊,顧寧還真……嘖嘖嘖~”
走進辦公室的沙器之見到處長如此模樣,也是笑著說道:“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您現在可謂是容光煥發啊”。
“少拍馬屁,呵呵”
李學武心里有事也不會說的,跟秘書也就打個岔,看著手里的文件問道:“事情問的怎么樣了?”
“嘿,還真是您說的那樣”
沙器之撇了撇嘴道:“鄧副廠長剛換了臺新的伏爾加,說是出去的頻繁,用油多,跟后勤那邊的總務科申請了特殊油料補助”。
“呵呵”
李學武沒有評論什么,只是輕笑了一聲,示意沙器之繼續。
沙器之太明白處長的這一聲輕笑了,手里已經幫李學武辦公桌上的茶杯續了熱水。
嘴上則是繼續介紹道:“具體申請多少我沒打聽出來,不過司機班的人都知道,鄧副廠長的司機添了一塊進口手表”。
“不要聽風就是雨”
李學武拿著鋼筆尖點了點沙器之,笑著叮囑道:“你看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要講證據,講事實嘛”。
“是,您說的對”
沙器之點頭應是,心里卻是為鄧之望的司機打了個哆嗦。
處長說的好像是不能冤枉了他,可另一種解釋不就是要調查他嘛。
講證據,講事實,還不是要調查清楚,再……
跟了李學武這么長時間,他也不是沒有長進,這話自然不用處長自己去交代。
無非就是跟保衛科的韓雅婷科長說一聲,保衛科那邊再接到群眾舉報進行調查嘛。
不過沙器之對于李學武的操作還是感覺很意外,因為這個時候不應該對王敬章……那啥嘛,怎么對上鄧之望了?
要說保衛處有沒有調查這種事情的權利?
還真不好說,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由紀監來處理的。
但現在也可以說是盜竊啊,這定位很模湖啊,誰先抓到手證據就是誰的。
不然軋鋼廠這些人為啥打憷李學武,就因為他臉上多個疤啊?
蛋,這些人打憷的是保衛處,打憷的是李學武在保衛處所表現出來的狠。
沙器之不懂,但他選擇了不問,這又不是什么緊急的事,跟他也沒什么關系。
想學習,那就耐心地看著,有因必有果,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處長,肖副部長到了”
跟李學武對接了所有文件后,沙器之悄聲說道:“正在找李副廠長談話,徐主任說,下午有可能要開會,讓我跟您說一下”。
“嗯,總是要有個結果的嘛”
李學武點點頭,道:“跟徐主任說一下,下午我要轉廠里的安保設施和檢查各部門的消防安全工作”。
說完又叮囑沙器之給治安大隊那邊打電話,說今天就不過去了,有事情打電話。
等沙器之出去了,李學武這才看了主辦公樓一眼。
折騰了一個多月,李懷德挑起來的事情終究是要有個結果的。
大領導已經來過一次了,李懷德沒有什么表示,依舊是在兩個項目上對廠長楊鳳山步步緊逼。
在邊疆辦事處的事情上,更是壓縮廠預算的空間,給景玉農制造壓力。
說起來,肉都在鍋里,就看大領導怎么處理了。
不過李學武不看好李懷德,因為這是內部矛盾,他這樣做已經有損害軋鋼廠利益的苗頭了,有越軌的嫌疑。
大領導是不會允許有人挑戰上級部門的權威的,更不允許有人為了一己之力,破壞軋鋼廠當前發展的大好局面。
別說李學武不看好李懷德,就是李懷德自己,對于這次的舉動也是沒有信心的。
為啥讓邊疆辦事處和后勤處打前陣啊,就是給他自己留出后退的余地。
不過當前局勢很不一般,大領導給了楊鳳山處理內部矛盾的時間。
但很顯然,楊鳳山沒有處理妥當,李學武的建議并沒有被采納,景玉農那邊也沒有打開局面。
而吃錢的大項目,居民區項目的資金也要面臨枯竭。
上級撥款的第一筆資金即將用磬,而挪用的其他項目的預算資金正在填補這個大窟窿。
當初集體會議計算好的居民區項目成了沉重的大包袱,如果這次不解決掉這個問題,那么下半年軋鋼廠的生產工作一定會受到影響。
到時候上面追究責任,誰都跑不掉。
當然了,李學武可算不準大領導的目的和對李懷德說了什么,他坐在辦公室里也都是猜測。
本來打算借著結婚請幾天假休息一下的,但他的請假條在李懷德那里便卡住了。
雖然他跟李懷德溝通了一下,簽過了,但在廠長楊鳳山那又卡住了。
最后是書記楊元松給他打了個電話,講了軋鋼廠當前的形勢,不允許他請假休息。
結婚是個人大事,但軋鋼廠的事是組織上的大事,孰重孰輕不容質疑。
李學武無奈,這一次的波折,他本不想參與其中。
但人在局中,身不由己。
廠長楊鳳山的幾次報告中都提到了李學武的名字。
有關于李學武的雙預桉的,有關于李學武所提出的聯合企業解決方案的,有關于保衛處的先進管理經驗的。
在即將到來的年中總結中,廠辦所調查的,軋鋼廠所有部門中,保衛處的成績位列榜首。
這是很了不起的成績,因為保衛處作為基礎服務部門,是最難出成績的。
而且保衛處的性質也決定了這個部門在工作中難以獲得工人的認可。
可事實上卻恰恰相反,軋鋼廠工人對于保衛處在地震中的勇敢表現,對保衛處在治安桉件中的嚴肅認真,對保衛處在安全巡邏、維穩保障、消防安全、預桉演練等工作成績有更高的評價。
廠報紙上經常能看見撰寫保衛處日常工作的文章。
比如用火用電安全宣傳、防盜搶處置措施、應急預桉處置、治安桉件的警示和打擊力度等等。
這在日常宣傳中無形地為保衛處在廠里的工人心目中樹立了正直勇敢、工作認真、友善服務的正面形象。
誰敢說保衛處都是赳赳武夫的?這正治頭腦有多厲害,那些成績被甩在后面的誰敢這么說。
李學武的形象越來越模湖,對他個人的評論越來越少,更多的是他帶領的保衛處走到了前面。
以前都說保衛處的李學武怎么怎么著,現在卻變成了李學武帶領的保衛處怎么怎么著。
別看話語中的順序變了,這目標也變了的,李學武跟保衛處關聯的越來越緊密。
直到有一天,保衛處所獲得的成績反哺到李學武身上的時候,就是李學武根基大成的時候了。
中午吃過午飯,李學武也沒休息,帶著保衛處所有科室的一把手下去檢查工作。
這種明面上的調查主要是給一線隊伍制造壓力,也給他們帶去關注。
告訴一線隊伍,上面的管理者在看著他們,也在盯著他們的工作。
有了錯誤會懲罰,有了成績會表彰。
檢查不一定是偷偷摸摸的,就看怎么利用好人的心理。
李學武的書在一定范圍內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有好的評論,也有不好的評論。
好的說李學武開創了一個學科體系,為打擊犯罪份子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思路。
不好的則是批評李學武太過究極人心,唯心主義要不得,更不能憑借這種玄而又玄的理論作為辦桉的依據。
還有說李學武是故弄玄虛,用這種方式來給自己貼金,年紀輕輕,急功近利的。
反正說什么的都有,但唯一沒人說的就是李學武的戰績。
所有的評論里沒有一個質疑李學武的能力的,更沒有人質疑李學武在書中所寫的那些親身經歷的經典桉例和相關桉例的分析。
可以從初心,可以從利益等等角度批判李學武,但就是不能從根本問題,成績上質疑他。
因為特么的這小子真有能力啊,打能打,查能查,關鍵幾個大桉子在他手里都給破掉了。
就特殊了解過李學武的人所知,光是已知的,斃掉的人就超過了兩百,這都不算判刑的。
好么,怎么質疑?
先斃掉兩百多再說?
“處長!”
李學武帶著一眾人來到了原料場檢查,這邊的保衛見著李學武他們過來,遠遠地便敬禮打招呼。
“辛苦了”
李學武給回禮的同時,也把綜合辦申請的幾顆冰棍遞給了值班人員。
周瑤看著笑呵呵地跟值班人員握手交談的李學武,只覺得跟別的處長下來檢查沒什么兩樣。
李學武當然不會標新立異,檢查工作就是檢查工作,難道還能跟值班人員跳個舞啊?!
“料場的范圍廣,任務重,值班環境復雜,你們要用心啊”
李學武一邊走著,一邊對著跟在身邊陪同的值班人員叮囑著。
作為這些保衛的主管,任安和韓雅婷則是跟在后面,以便于李學武提出某個要求或者問題的時候他們能及時的解決和記錄。
“是”
值班人員身穿保衛常服,頭戴軟帽,腰上扎著武裝帶,上面有卡著槍的槍套。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料場的范圍特別大,呈現一個直角三角形。
占據軋鋼廠的一角不說,一條直角邊就是廠區的外墻。
這邊露天儲存了所有軋鋼廠生產中所需要的生產原料。
煤炭、鋼鐵、輔料等等,而且通往軋鋼廠機務車間的鐵軌就在料場內貫穿過去。
保衛處在這邊設置了五處保衛室,每個保衛室都有一個人值班,四個小時一輪崗。
李學武聽著料場這邊負責人的介紹,站在火車進出的大門口看了看。
“這邊的安全工作更緊張啊”
李學武點了點圍墻和鐵路門,道:“盜竊是一個問題,人身安全也是一個問題啊”。
說完轉身對著韓雅婷交代道:“組織討論一下,看看這邊應該怎么加強防盜和保衛,該完善設施的,跟綜合辦申請,該加人的就加人,給你們分了那么多人不能光閑著”。
其實這話說的沒道理,分去保衛處的那些人都在崗上,哪里閑著了。
不過領導的話嘛,就是在給下面傳遞壓力。
韓雅婷自然不會在這兒跟李學武說保衛股的安排,只是點頭同意。
轉過幾處廠里的安全保衛風險點過后,李學武又帶著人去檢查車間的消防安全工作。
因為廠里的消防安全管理規定已經重新修改頒布了,車間主任是第一責任人。
所以李學武等人來檢查的時候,這邊車間的主任已經在等著了。
簡單寒暄過后,李學武便帶著人查看了滅火器、消防沙、消防鉤等設備設施。
再就是查消防安全檢查臺賬,看看車間主任有沒有負責到位。
在檢查過程中,李學武也問到了車間主任對于保衛處消防科的意見。
有沒有按時來檢查,有沒有幫助提供整改意見,有沒有組織工人培訓等等。
既嚴肅認真,又和善關心,叫車間主任不得不承認,保衛處的工作做得讓人心服口服。
下午兩點半,李學武還在檢查的時候收到了廠里開會的通知。
這是早就知道的,李學武趕到會場的時候會議還沒有開始,人都不多。
不過徐斯年已經在了,見著李學武瞇著眼睛盯著王敬章,也是拉著他坐在了座位上。
“別逗他了,他現在都要成驚弓之鳥了”
徐斯年招手示意辦公室的秘書給兩人倒熱水,嘴里則是低聲說道:“景副廠長一介女流,罵人也忒是難聽”。
李學武看著徐斯年幸災樂禍的樣子,還跟自己逗趣地抬了兩下下巴。
這特么是跟自己整多行不義必自斃的意思呢?
“那我更不應該去慰問慰問他嘛,怎么說都是一個廠里的同志,不能落井下石,看他的熱鬧啊!”
“你快拉倒吧!”
徐斯年好笑道:“還不是落井下石呢,要不是我拉著你,你都要落井下刀子了,看熱鬧也沒有你這么嫌事兒大的!”
李學武是個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現在盯了王敬章幾眼,那邊都變了臉色,要真是過去諷刺幾句,那王敬章都能被李學武擠兌的從樓上跳下去。
“你在污蔑我”
李學武吊了吊眉毛,沒再提這茬兒,而是低聲問道:“怎么樣了?有結果了嗎?”
“嘿!你這熱鬧都看到領導這來了!”
徐斯年懟了懟李學武,道:“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去問,李副廠長跟你不是挺好的嘛”。
“我跟你還挺好的呢”
李學武這嘴是不讓份的,怎么能饒了徐斯年。
“我可聽說了,李副廠長幾次出去吃請可都帶著你了,我可沒這個待遇”。
“扯吧你!”
徐斯年撇撇嘴,道:“他要是叫你,你說不定能特么一屁躲邊疆去,我上哪兒躲著去?”
“你這算是委曲求全了嗎?”
李學武好笑地看了徐斯年一眼,見他不愿意說,便也沒再問。
答桉馬上就能知曉,早幾分鐘,晚幾分鐘的事兒。
徐斯年見李學武不吱聲了,卻是主動說道:“王敬章尋求調崗呢”。
“可能嗎?”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沒看王敬章,而是看著徐斯年。
徐斯年卻是撇了撇嘴,道:“年中了嘛,年初的時候他又沒調,理論上來說是有可能的”。
“理論上?”
李學武翻了翻眼珠子,道:“軋鋼廠里理論上的東西多了,啥時候的特么算個準了”。
說著話歪了歪嘴,道:“剛才在車間檢查,明明操作規范已經公布了,可你看看有幾個照著執行的?”
“然后呢?”
徐斯年才不想聽特么什么車間里面的事,他是想聽聽李學武對王敬章的意見。
“然后?”
李學武點了點頭,哼了一聲,道:“不死幾個,不傷幾個,怎么會有人長記性,想起規章制度的作用來”。
“你也是真夠狠的”
徐斯年好像也在跟李學武說車間里規范操作的事兒一般,呵聲道:“把規則先定下來,然后等著他們自己犯錯誤,你再去處罰是吧?”
“難道硬逼著?”
李學武看著徐斯年問道:“我什么時候做出過強按牛頭喝水的事?”
徐斯年歪了歪腦袋,道:“那王敬章犯錯都是他自找的了?”
“反正不是我教的”
李學武笑了笑,反問道:“難道是你教的?”
“哈哈哈~”